“你们都出去吧。”

叶初问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支了出去，这是他行医救人一直以来就有的规矩，除了自己和病人之外，屋内不允许其他人停留。

而当他开始要请人出去的时候，陆知仪刚才怒容满面的脸上终于也渐渐消散了那一层紧锁着的阴霾。

他从来是深知叶初问其人的，此子少年心性，生来顽狂，从心所欲，不受约束，乃神医天门门主叶少昀之子，但其医术之玄妙，医道之高超，又多在其父之上。

寻常医者看来的绝命之症，必死之人，经他眼睛一瞧，几可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十岁开始便跟随其父叶少昀一起行医救人，叶少昀偶有误诊错诊之处，他也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由此天才之名随之誉满帝都，而后慕名而来者日渐增多，十几岁的人生几无空闲时间留给自己。

在很多人看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行医救人本就是天大之福报，不过于这少年而言却终成难言之烦恼。

渐渐地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似乎永远都有救不完的人找上门来，生死有命，该死的人，即使救活了，最终还是会死去。

很多时候，他常常自以为是在逆天改命，实际上却始终还是在天命之中。

自十五岁后，叶初问便不再轻易出手救人，谁来求他都一样，不在乎金钱，不在乎权势，不在乎声名。

从此之后，只要他不愿，哪怕是帝皇贵胄，说不救便不救，没人能将他如何，也没人敢将他怎样。

而后日日流连于烟花酒肆，浪荡于风月红楼，只做那茫茫人世间醒不来的红尘过客，再不愿理会那因果轮回中救不完的人间生死。

平日里绝不在神医天门坐堂行医，青楼歌妓，红粉佳人，外加上几壶琼浆玉液，弹琴赋诗，吟风弄月，好不风流，好不快活。

人前也是毫不避讳，宽衣解带，春光旖旎，即使是在床笫之间，也常与那些风尘女子兄妹相称，颇不屑于世间礼法。

后来，他所救之人不看贵贱，不问贫富，不论亲疏，更不信机缘，只随当下的心情。

也正是因为此做法，陆知仪曾经才破口大骂道：“死的不问，活的不救，枉为医士，谬称圣手”。

直气得叶初问撂下狠话，“从今以后，别再找来我救人，找了也不救。”

只是他今日之作为算是破例了。

此时，刚刚还在屋子里的几个人人都退到了门外，陆知明心里正疑惑，似乎并不是很明白刚刚大哥在屋子里对叶初问说的那句话，便走过来询问说：“大哥，你刚才说，二哥？”

陆知仪见陆知明有疑惑，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柄断剑递了过去，“你认识这个吗？”

陆知明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后说：“这是？屋子里那个人的剑？”

“是，但这也是我幽凤阁的剑。”陆知仪面色平静地说。

“啊，这是凤阁的剑？我怎么从来未曾见过啊？”陆知明更加疑惑了。

陆知仪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开口继续对陆知明解释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没见过几次，只是听说而已，你不知道，此剑名为赤鸾，乃是我幽凤阁传承至今的三把镇阁神剑之一，剩下的两把分别是朱雀和绯凰。”

“什么？这把剑和朱雀，镇阁神剑？这怎么看，也不太像啊。”听到这里，陆知明反复打量这手中的这把断剑，他实在难以想象，就这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断剑，怎么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镇阁神剑了，什么时候镇阁神剑都这么没有排面了吗？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我能感受到这把剑里藏着和朱雀一样的力量。”陆知仪语气仍旧很平淡。

“那镇阁神剑，怎么会断啊？”陆知明仍旧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