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秋没有错过他的神情变化,但也不甚在意,继续将自己所想的安排清楚。
“你扮作游商进京,户籍路引,等下千竹取来给你。”
“此事若是办成,银子少不了你的,另外,来年可以送你去从军,你看如何?”
王奇震惊了,“当真可以吗?”
“自然可以。”
王奇喜不自胜,如今不是战乱年代,有租赁在耕的佃户想参军都要主家开具证明文书,而他之前一直得不到前主家的允许,没想到现在倒是叫他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谢东家,王奇一定将事情办得漂亮!”
见他豪气应下,姜砚秋也许下一诺:“若是办得漂亮,回头便许你们一家恢复良籍,并赠以律令规定的良田数亩。”
喜从天降,王奇却挠挠头,不敢接下。
这倒是让姜砚秋惊讶了,“你们难道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吗?”
“这倒不是,就是近两个月我们庄子上天天有活干,还管饱饭,我家三个大老爷们力气大干的活多,管事给我们的工钱也比较多,三人一天都可以存一百文了。
又加上买了东家给的神奇菜籽,卖菜给管事也挣了十多两银子,算下来这段时间都快存了二十两,我觉得我爹娘和大哥他们可能都不想离开庄子。”
姜砚秋:“……”
默了默,才说,“这些等你回来再说也无妨,你现在先回去和你家人说一声,记得带上冬衣。等下让千竹安排你出门。”
“好。”王奇知道卖花之事宜早不宜迟,片刻没耽误就回家去了。
千竹也道,“我去取辆运货的马车过来。”
姜砚秋点头,“顺道去厨房看下有没有可以带的干粮,给他备上一些。还有你上次买的防身用的匕首,也给他一把。”
两人退出,堂屋里安静下来,她提起茶壶,往炉子里又添了几块炭,火星子明明灭灭,目光也随之飘忽。
这么长时间了,谭家女郎考取状元,扰乱科举,欺君罔上,落得抄家流放之事,似乎没有传开,像是被人掐灭了火星子一般。
添了水,将茶壶放回炉子上。靠在椅子闭目养神,脑海中将当日在墨雅阁无意间听见的只言片语重新过了一遍。可以确定的是,与丞相府脱不了干系。
王家人行事果决,没过多久,王奇就背着包袱过来。
千竹也恰好将马车赶了过来,还提了个包袱给他,“王奇兄弟,路引和吃的都在里面,你自己放好。”
王奇接过,手指触到僵硬物体,伸手一摸,眼睛瞬间亮了,“多谢。”
千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去搬花坛。
姜砚秋拿了个钱袋子给王奇,里面有五十两银票,五十两银子和散用铜板。
王奇谢过,贴身收好钱袋,也去搬花了。
姜砚秋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伸手抚了抚马儿,又悄悄凝了一滴竹叶露喂它,“乖!记得护主!”
马儿轻轻蹭了下她的手,又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地上的干草,那是千竹拿来垫花坛的,顺便也喂它吃几口。
姜砚秋心思一动,趁两人没注意,变了一把稻草出来给它。
“咔擦咔擦……”,马儿吃得还挺欢的,没几下就被它啃完了。
夜色朦胧,干活的两人也没细看她手中拿的是什么草。
千竹拍了拍手,走过来禀报,“主子,好了。”
“嗯。”姜砚秋应了一声,转向王奇,“一路平安,记得安全第一。”
王奇郑重行礼,“王奇谨记!”
千竹也行了一礼,“我送他出去。”
“好。”
马车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