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臣女多谢太子殿下关心,但您的人,我可不敢用,不过,今日正好当面谢过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君禾再次缓慢落子,却见越清浅再次快速跟上一子,他微不可察的一皱眉,心道在这种压力下还要保持自己的心态,着实不容易。
不过到底是当朝太子,他不紧不慢的放下第二子后,风轻云淡的笑道:
“阿浅对我何必客气,咱们从小定有婚约,不久之后就是夫妻了,何来报答之说啊。”
听了这话,越清浅脸上露出个古怪的表情,她不禁摇头苦笑:
“殿下,我最佩服您的一点就是,您能忍着自己对我的厌恶,三番五次的提出婚约,您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老是为难我呢,听说殿下最近遇到个小麻烦,若我能帮您解决了,您可否放臣女一马,也放自己一马呢?”
君禾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眼皮微微一抬,瞥了眼台下正安坐品茶的君安,而后微微吐出口浊气。
“看来阿浅都知道了,本宫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可事实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若是只听大皇兄说,难免会想歪。”
越清浅对他嘲讽一笑:
“不不不,我对太子殿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我倒还庆幸,自己有几分利用价值,不然如今我早都奔赴黄泉去了。”
她眼睛始终在棋局之上,语气虽平淡,但却说的君禾胸口发堵,他强忍着怒气说道:
“阿浅,你说你对我有几分了解,但你又对我了解多少?我说我当时没有多想,就是不想看你受到伤害,故而以身挡剑你信也不信?如今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我别有所图,要跟我划清界限,这对我公平吗?”
越清浅一挑眉意外的看向君禾,却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然而这还不算完,君禾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你我儿时之事,你常要扮作新娘,我便做一个纸糊的小马,一遍遍的来迎娶你,如今你说不嫁,便不嫁了,是否早就厌了我?你抬手作诗,棋艺高绝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如此才情却从不对我提起,都是在跟大皇兄表现,你置我于何地?”
越清浅闻言脑海中那些幼时记忆不由得浮上脑海,这一幕幕温情的记忆确实令人动容,但她面上神色却越发漠然。
“殿下可记得您获封太子之时,来寻我,对我说了什么吗?”
说着她执棋放在棋盘上,平淡而又冷静,而这一步却暗藏无限杀机,直接让君禾变了脸色,他也察觉到了,越清浅不耐烦了,想迅速结束棋局,君禾执棋补救,但纵观全局已慢慢倾颓,居然败局已定。
“犹记得,那年我爹还是从四品的谏议大夫,我家旧邸,开了一树的樱花,殿下便躺在我膝上说,殿下不想当太子,当了太子就要当皇上,当了皇上就要三宫六院,你不想要那么多女人,你只想娶了阿浅,两个人当一辈子恩爱夫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阿浅便非你不嫁。”
说着越清浅沉静的双眸中,凝出滴晶莹的眼泪来,啪嗒一声滴在棋盘之上。
君禾怔忡的看着那滴眼泪,一时间有些心虚,那都是幼时不懂事说的,哪有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的何况他是储君。
想要给越清浅解释其中道理,一抬头却对上她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他不禁觉得,那滴眼泪就像是别人流下的,与她毫无关系。
“殿下,你输了。”
越清浅将手中的棋艺一丢,慵懒的依靠在椅子靠垫上指着他头上华贵的三珠玉冠说道:
“玉冠放下,殿下便离去吧。”
君禾不甘的看了看棋盘,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越清浅的执拗让他无可奈何。
于是他再不多说,垂下一双狭长张扬的凤眸,伸手摘下头上宝冠,一头如瀑的青丝顿时披散开来。
台下哗然一片,他们这才如梦方醒,越清浅赢了,太子都及不上她的棋艺。
看着君禾将自己的三珠宝冠缓缓放在棋盘上,众人都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阿浅,有空咱们再下一局。”
越清浅始终慵懒靠坐,她盯着太子那华贵的宝冠怔怔出神,听到他的话后,却摇了摇头:
“殿下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