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搅得一乱,下意识探身,脑袋往前伸了伸,双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抓着的栏杆,身子微微前倾,重心都跟着不稳了。
就在这时,早就在一旁伺机而动、蓄势待发的特警瞅准这稍纵即逝的空当,如猎豹捕食般迅猛,箭步跨出,脚底生风,飞身扑向李大山。打头的特警双手精准锁腕,动作一气呵成,那双手好似铁钳,稳稳钳住李大山的手腕,瞬间卸去他大半挣扎的力道;另一特警紧跟其后,动作行云流水,弯腰、下蹲、出手,一气呵成,迅速缠住李大山的双脚,让他彻底动弹不得。
李大山哪肯乖乖就范,瞬间被点燃的反抗火苗烧得他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突,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咆哮:“放开我!你们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那声音响彻天台,透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专家见状,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攥住李大山冰凉颤抖的手,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传过去,轻声安抚:“大山,冷静!你听我说,这都是为你好,事儿到这份上了,咱就把心放肚子里,往后的难题咱一起扛。你要是一闭眼跳下去了,那才是真没活路了,想想家里眼巴巴盼着你回家的老人,你舍得吗?”
此时,吊车缓缓升起巨大吊臂,钢铁长臂在日光下缓缓伸展,发出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平台稳稳停在天台边,金属结构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特警们配合默契,半拖半抱将李大山带上平台,过程中还不忘时刻留意李大山的动静,以防他再有过激举动。
专家紧跟其后,一步都不落下,一路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咱们下去就把工钱的事儿解决。你信得过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大家伙儿都盼着你好,不会让你吃亏。”
平台缓缓下降,李大山被裹挟在众人中间,情绪渐渐平稳了些,眼眶泛红,里头蓄满了泪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哽咽着说:“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给大家添麻烦了。上头发包方一直拖着不给钱,工人天天追在我屁股后头要工钱,我是两边都招架不住,脑袋都快炸了。”
专家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道,语重心长地说:“都过去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工钱的事儿我们包在身上。刚才劳动仲裁委的赵组长也在,那是个公道人,按流程走,一准能把账算清楚,把你的辛苦钱要回来,你就踏踏实实地,别再瞎寻思了。”
随着平台“哐当”一声稳稳落地,这场惊心动魄、揪着所有人的心的危机,总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刚才还死寂般凝重、紧张到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一下子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消散得无影无踪。众人呼啦一下围拢过来,那一张张脸上,神色各异,写满了故事。
有的工友眼眶通红,泪水在里头直打转,满脸都是担忧后的释然。他们方才死死盯着天台,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李大山一个冲动酿成大祸。这会儿见人平安无事,紧绷的神经一松,那憋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滚落。还有的居民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里嘟囔着:“谢天谢地,可算没事儿了,这要是真出点啥意外,咱这社区怕是好久都缓不过劲儿来。”
而专家、特警们呢,只是默默交换了几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便迅速整理起心情,把方才的惊险、疲惫一股脑儿压进心底。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执行任务中的寻常一幕,守护群众的安宁,打从穿上这身制服、担起这份职责起,就成了他们义不容辞的使命。警报随时可能拉响,下一场未知的挑战或许转瞬即至,他们得时刻准备着再度冲锋陷阵。
落地瞬间,工友们心急火燎,一拥而上,把李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火爆大哥眼眶含泪,眼眶都憋得通红,几步跨上前,抡起拳头,重重捶了李大山胸口一拳,那劲道带着几分嗔怒、几分心疼:“你个憨货,可把大伙吓死了!大家伙平日里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图个啥?不就盼着顺顺当当挣份辛苦钱嘛。往后再有难处,咱一起想办法,可不准再干这寻死觅活的傻事了,听见没?”
李大山把头埋得低低的,满脸愧疚,耳根子都红透了,声音低低地,像蚊子哼哼:“对不住大家,我……我当时真是昏了头,被这工钱的事儿逼得没了退路,一时想岔了,压根没寻思大伙得多揪心。”
赵组长分开人群,迈着大步上前,神情严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直直盯着李大山说:“大山,事不宜迟,跟我回仲裁委,咱马上梳理账目,一分一毫都给你算清楚。这公道自在人心,发包方那些弯弯绕绕、推诿扯皮的手段,咱这回全给他抖落出来,绝不让你吃哑巴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李大山,簇拥着他就往外走。刚才还乱成一锅粥、充斥着绝望呼喊的社区,这会儿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暖烘烘的阳光像是收到了无声的指令,穿透层层云层,洋洋洒洒地倾落而下,光斑俏皮地洒在人们身上,像是给大伙披上了一层金色薄纱,仿佛老天爷都在预示着阴霾彻底散去,往后的日子就要红红火火、顺顺当当了。
专家站在一旁,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双手叉腰,长舒一口气。这一遭下来,她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有成功化解危机的欣慰,有跟李大山周旋时的紧张,更有对往后艰巨任务的隐忧。不过她清楚得很,这就是自己坚守的使命,形形色色的难题、一触即发的危局,往后还有无数场硬仗等着她去攻坚克难。她默默收拾好东西,把谈判资料仔细整理成册,装进公文包,挺直腰杆,迈着沉稳的步伐,向着社区外走去,背影透着一股坚定与无畏,仿佛在说:下一场挑战,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