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袁兆龙的后生,身上确实是有几分能耐。”
冯国璋听懂了袁的意思,这是看上了袁兆龙,他心里对袁兆龙不爽,让自己狼狈不堪,但一码归一码,也不得不承认,袁兆龙真的是有两把刷子,英雄惜英雄,冯国璋自问大清国大大小小成千上百的将领们,能让他看在眼里的也就是那几个,一只手伸出五个手指头,还要曲下去两个,哪怕是与其并立号称“北洋三杰”的另外二人,拍胸脯说,冯国璋也不怕他们!
能让心高气傲的冯国璋吃亏的,袁兆龙是头一个。
“哦?你说说看。”
袁眯起眼睛,戏也不听了,任其自由唱去,他自然知道冯国璋的性格高傲,能从他嘴里听到夸奖,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从新闻上看来的听来的消息远不如这个曾经在战场上与之直接交过手的对手说的有价值。
冯国璋回想起与袁兆龙曾经交手的经历,回想着他的战术,瞬间想到了当时革命军的突击队直捣指挥部的一幕,不禁老脸一红,这个不提也罢,太丢人了。
冯国璋说道:“实话实话,卑职初到武汉之际,一直以为湖北革命军的领袖会是黎元洪,后来才得知竟然是一个叫袁兆龙的无名之辈,起初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是当他是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罢了,黎元洪的能耐我也清楚,也不过如此,后来屡次三番的交手,一群乌合之众的革命军竟然能与我北洋大军不相上下,甚至屡屡占得上风,以至于指挥部都被其敢死队攻破,遭遇奇耻大辱,这时候卑职方才意识到此子不凡!”
“怎么个不凡之处?”
如果说一开始指挥部被偷袭这属于大意,但后来革命军的战斗力和表现出来的韧性能够与人数和装备占据优势的北洋僵持四十多天,这就极大地说明了问题,袁兆龙身上具备一种能够增强部队凝聚力的气质,给这支乌合之众的孱弱部队注入了灵魂,使之焕发了超出本身能力数倍的战斗力。
台上黑脸的包公做着把式正唱至最精彩的片段:“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狼,抛妻子,藐皇上,后婚男儿招东床,状纸压制在我的大堂上,咬定牙关为那般!”
然而袁却已无意去听,在这时候,戏曲哪里有冯国璋描述的更精彩。
“此子排兵布阵能力一般,未曾经过专业的指导和教育,不是个合格的战术指挥官,这是他的短板,但言行举止极具煽动性,容易调动士兵们的信心和勇气,迸发出意想不到的战斗力,战略眼光深远,说实话,这一点,就连我也自愧不如,我行事手段考虑的是湖北战场,而他却总能从全国战局思考,懂得如何取舍,而他这个特点,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真是惭愧,是一个合格的战略家。
他的头脑思维灵活,不按常理出牌,对其后果考虑不深,想起一出是一出,举个例子来说,他曾经亲自率领小股部队渗透进我的部下蔡成勋军营,并将其俘虏,这种胆量令人钦佩。但也就是因为如此,暴露了其缺乏战术远见的能力,他没有考虑到危险性,一旦潜入失败,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反俘虏会如何?
恰恰如此,也充分展示了其特点所在,思维逻辑和办事方式不拘泥于一格,擅长出其不意,正应了那句老话,兵者,诡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