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舞台上的八音盒二(1 / 2)养花户的爱情故事首页

电闪雷鸣中,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到盖过大雨倾盆落下的砸地声。浑身湿漉漉的女人踉跄的抱着怀中的孩子跑到位于山腰出的破庙,鞋底踩着水面的啪叽声越来越近,神明被这声音吵醒。

女人边哭边跑,在距破庙一百米处,她崩溃恐惧的脸上盛开希望的笑 。

湿滑的地面使得女人绊倒,她抱紧孩子,警惕的看向雨中向她走来的脚印,一道鬼魅的身影锋利的指甲抓向女人,鲜血喷涌而出,一阵阵渗人的笑声由四周直击女人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女人大喊着爬起来“滚开,滚开。”

鬼影直冲而来,抓住女人的脚脖,将其向后神拖,女人死命的用另一只脚踹。

破庙腐朽的木门被打开,女人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艰难的关上木门,瘫坐在门前。

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下涌出,女人温柔的看向怀中啼哭的婴儿,面色苍白,因失血过多手指颤抖的抚摸婴儿的脸颊,仔仔细细。像要把婴儿的样子牢牢的记在脑子。

女人的眼睛渐渐失去清明,在最后一刻她不甘的手指想要抓住渐渐模糊的神龛微弱的说“求你,庇佑他……”

第二天清晨神护镇赵丁家门口热热闹闹的聚集一大堆人,只见展丁趴在早已死去妻子身体上痛哭流涕嘴里说着“孩她娘,你走了,留我们娘俩怎么活,怎么活啊。”

穿着警察制服的两位年轻男人拨开看热闹的众人,一个拉开哭的淌鼻涕的展丁,一个检查女人的尸体,当把尸体翻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显露出来,两位年轻的警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尸体谁让你们搬下来的!。”

一个胖大叔扭着身子挤进来搓搓手说“警察同志,她死的太不是地方了,死在庙里,万一触怒了真神,那可就遭殃了。”

年轻警察冷着眼指着胖大叔“你这是破坏现场,信个鬼的神,你这么相信,那她怎么死在庙里,说了封锁现场,封锁现场,还给我带头顶风作案。”

胖大叔嘟囔着说“大家伙都同意的。”

年轻警察也懒得和他说冷冷说“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人群中身体硬朗的老头举着手“是我。”

“我早上去庙里打扫卫生,一开门她就倒在哪了,吓的我腿都软了,地上红彤彤的全是血,对了,她怀里还抱着孩子。”

“孩子还活着吗?”昨晚下着大雨一个女人大半夜抱着孩子去半山上的庙里,真是奇怪。

一个胖大婶搂着孩子走到警察面前“这就是那孩子,真可怜,才出生娘就没了。”

赵丁看到孩子,挣开警察跪在孩子跟前嚷叫着“孩她娘,孩子这么小,我可怎么办。”

周围人议论纷纷。

“赵丁媳妇不是被鬼杀了吧,要不谁大晚上跑庙里。”

“对啊,伤口像是鬼指甲抓的。”

“我看是的,可怜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

“倒霉,真倒霉。”

年轻警察怒喝着“好了,都散散,不要影响办案。”

尸体被运回镇里做进一步检验,展丁抱着手里的孩子,原本悲伤的脸在人群散去后露出凶狠的嘴脸“臭娘们,死也给我留个拖油瓶,真晦气。”

说完将孩子扔在沙发上不管不顾。

矮胖大叔肥嘟嘟的肉手夹着一根烟在门口走来走去,门外急匆匆的的妇人和胖大叔很有夫妻相,撂下手里的包揪着胖大叔的耳朵“王胜利,走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知雨刚生完孩子,让你好好照顾她,你倒好我前脚刚走,后脚知雨就出事了。”

“媳妇,疼疼疼,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全天跟着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变态呢。”

妇人抹着眼泪,狠狠的又踹又打“都怪你,好好的知雨就这么没了,孩子呢,知雨的孩子呢?”

胖大叔揉着耳朵,蹲在墙角“在赵丁哪。”

妇女狠狠的剜了胖大叔一眼,拿着手边的扫帚往身上招呼“王!胜!利!,赵丁她是什么玩意,你这是把知雨的孩子往死路上逼。”

扫帚砸在胖大叔身上,落下一层灰尘,妇人又揪着胖大叔的耳朵,拖着走。

妇女豪气的踹开赵丁家的门,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妇女嫌恶的捂着鼻子,眼神不停的在这一眼望到头的家里搜寻。

转了半圈,妇女的焦急漫上眼尾,愤恨的踢着宛如烂泥的赵丁。

赵丁迷迷糊糊睁开眼,含糊着说“张婶怎么来了?”

妇女一巴掌扇过去,展丁酒醒了大半,一下子坐起来,捂着肿胀的脸骂道“臭娘们,你敢打我。”

胖大叔瞅见赵丁要上手,挡在自己媳妇面前居高临下端起架子“怎么,你还想打回来,知雨的孩子呢。”

展丁眼睛滴溜溜的转,脸上火辣辣的疼,两位重量级的人站在面前,顿时就怂了。只能把火压在肚子里愤愤的说“那小孩太吵,扔厨房了。”

妇女三步并做两步在厨房的柴火堆里找到恹恹的孩子,心疼的直抹眼泪。

妇女搂着孩子要走,赵丁也没阻拦,他正愁甩不掉这孩子。

此时正值秋季,又刚下过雨,路并不好走。两个敦实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彼此搀扶。乡村夜色中的路灯,照亮了妇人怀中酣睡的婴儿。

深夜村长王胜利家卧室的等依旧在亮着,里面不断传出的说话声。

“媳妇,你真打算养着知雨的孩子。”

张小花不满的啧了一声“怎么,你不愿意。”

“哎哟喂,我哪敢不愿意,我是怕赵丁万一找上门…”

“他敢!我不管,以后知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知雨对咱们有恩,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要是对着孩子有一点不好,你就等着扫地出门。”

“行行行,听媳妇的呗。话说,这孩子还没名字,媳妇你说咱给咱儿子取个什么名?”

谢小花眯着眼思考半天,摸着孩子嫩嫩的小脸蛋“儿子跟着知雨姓,我大字不识几个,取名字交给你了,你今天晚上好好翻翻新华字典,什么时候取的我满意了,再上床睡觉。”

“好嘞。”王胜利白黑相间的头顶,被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直至凌晨。他抖抖手里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有些字还被刻意的放大,画圈 。

谢小花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上前,王胜利的手来回翻动着字典,眼睛在字典与白纸两者之间徘徊。

“老王,怎么样?”

“展昭,展正,展金龙,展望。你觉得那个好?”王胜利指着纸上被画圈的几个名字继续说“要不,展昭。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长期营养不良展望的身量比同龄人矮半头,五岁的展望粉雕玉琢的小脸很是可爱,本应讨人喜欢。

但是展望整天阴着脸,一个人自言自语,浑身脏兮兮,同龄人都不爱跟他玩,大人见到展望也被他身上阴测测的气息搞的浑身发毛。

展丁醉醺醺的晃着酒瓶子,歪七扭八的躺在破旧的沙发上指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展望“小贱种,我发现你长的越来越不像我,是不是那个臭娘们胡搞生的野种,呸,那个臭娘们不把钱给我。”摇晃着撑起身子,一脚踹在展望的肚子上,展望闷哼一声,蜷缩在地上。

展丁朝地上淬口唾沫,重新躺回沙发。

肚子一阵脚痛,展望一天没进过一粒米,小手费力的攀着桌子,抱着桌上的酒瓶,咕嘟就是一口,浓烈的酒气呛得展望的喉咙真疼,他站起身子,带上一袋朱砂,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我还是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死。”展望瓮声瓮气说,眼神都没在一旁脸色铁青的谢知雨身上。

“活着比什么都好。”谢知雨心疼的想要抱住展望。

展望回头噙着眼泪“我现在很不好。”转身快步跑进庙里,抵着门。

展望对着神龛上的供品咽口水,先是虔诚的跪拜,拿着供品馒头啃起来,啃着啃着眼泪啪嗒啪嗒掉。

“你吃了,我怎么吃。”神龛后面传出男子的声音。

展望抹掉眼泪,拿起香炉绕到神龛后面。小心的扯开帘子,砸过去,空无一人。

展望反手掏袋里的朱砂,那声音又想起“我不是鬼,是这里供奉的神。”

展望跑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阀上,声音又响起“外面很危险,出去了,我就保护不了你了。”

展望见他没有威胁,坐在带过来的毯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啃馒头“这么多你也吃不完,我会给你留的。”

“你不怕我。”

展望脑中的无数鬼影浮现,他无声的望向四周略带哭腔的说“有更可怕的,你不是说了会保护我的。”啃完馒头的展望歪着头睡倒在地上。

小孩儿,睡着了,说睡就睡了。

展丁牵着8岁的展望反复叮嘱着“一会儿,敢给我掉链子,有你好果子吃。”

展望淡淡的向上看到展丁满是胡茬的脸,闻到身上酒臭味,汗臭味隐隐作呕。微微向外抽动自己的手。

镇长家红漆大门比之前来时微微有些掉色,展丁大力的敲打着嘴里喊着“镇长,开门啊,我,展丁。”

大门开了一道缝隙,年长的妇女脸上在看到展丁油腻的笑容后立马耸拉着脸瞪着眼挡在门口“老张不在家。”作势要把门关上。

展丁向展望使个眼色。瘦小的展望扒着门缝“大娘,让我们进去吧,镇长在家吧。”

妇女瞥到展望青紫的手,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没下狠心开了门。

展丁搓着手贱兮兮的进门。

“小望,跟大娘走。”妇女友好的牵着展望的手。

展望被领到厨房,米饭的香气勾引着展望的胃,一下的吞咽着口水。妇女掀开锅盖挖了满满一碗米饭,舀一大勺鸡汤放在桌子上。

“没吃饭吧,在大娘这不用客气,不够在添。”

米饭将展望的嘴巴撑的满满的,妇女摸着展望的头柔声说“小望,你愿意和大娘一块生活吗?”

展望震惊着被米饭呛到。

妇女拍着展望的背部“我和你大伯一直没有孩子,我们挺喜欢你的,你愿意让我们照顾你吗?”

“展望,展望,跟我回家。”门外的展丁摸着口袋里的钞票,喜上眉梢。

展望咽下最后一口饭支支吾吾的说“我…回去了。”

妇女拉着展望塞给他几瓶八宝粥,展望不肯收,妇女执拗的非要他拿着。

太阳即将下山,展丁又跑出去鬼魂,展望掂着八宝粥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去后山。

“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展望放下粥,摊开藏在神龛后面的毯子,坐在上面,拉开金属的拉环,清甜的香气质朴而来,展望放在供桌上,又打开一瓶。

自顾自的说“我遇到一个好人,她想让我做她的家人,我很高兴,可是我不能做她的家人,我不能这么自私拖累这么一个好人。”

“我做你的家人。”

展望仰着脸眼圈微微泛红,舀一大勺粥放在嘴里不舍得咽下,直到口腔得到满足。“凡人和神是不能在一起的,会遭天谴的”

“你有名字吗?”

他第一次苏醒听到的是展望母亲的请求,那时他对这个幼小脆弱的生命充满好奇,可是他又再次陷入沉睡。第一次说话是与五岁的展望,那次他才明白展望生来不详,天生阴气极重,易招鬼魅。

自己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越发喜欢与展望说话,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展望向来是吃掉一半的供品,倒头就睡。

人不会信奉不灵的神明,渐渐的供品越来越少,他开始慌了,没有供品,展望会不会就不来了。

他开始用自己微薄的神力,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愿望。

8岁的展望第一次与他说这么多话,关于名字,他一想头疼的厉害,可能是时间太长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