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将至,凛冬迎春,今年的初雪还没到来。
门口的香樟树杈上已经挂上了暖橘色的小灯串,柏家的入院门口也挂上了小灯笼,苏钰叫柏翮也给程媛送去两个。
当晚是柏世和生日,两家大人都在柏家庆生,因为有酒局,就没叫上连梓。
这会儿柏翮被赶出来帮连家挂灯笼,程媛让连梓也出门帮忙。
连梓刚探了个头出来,瞥见门外插着兜等她来开门的男生,瞳孔骤缩,又退回了房间。
大冬天的,这人穿着个半袖就敢出门,就跟来送灯笼这事儿多要紧似的,连个外套都来不及披上?
少顷,她拎着连修文的羽绒服跑出院子,扔给柏翮,“明天元旦晚会,你别掉链子。”
淡淡的两个字砸过来,“不穿。”
带着点鼻音,声音也有些低。
月光皎白,跃溅在男生微垂的睫毛上,连梓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尾好像抹着层淡红。
月色落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蒙着清浅的光亮,水雾弥漫,温柔得不像话。
柏翮指尖挑着小灯笼,在连梓眼前晃了晃。
就连看灯笼都那么深情,这人绝了,连梓想。
“你别冻死在我家门口,不吉利。”她收回视线,把外套往他怀里推了推,“穿上。”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我腾不出手。”
凉风吹过树杈,裹挟着寒意扑过来,柏翮耸了耸肩,眼眶湿润,“好冷啊,明天不会要感冒了吧?”
这赤裸裸的暗示。
许是被他这副小狗似的可怜样儿晃了下,连梓一时间大脑短路,在接过灯笼和帮他披上衣服之间选了后者。
替他披上外套,末了还安抚似的轻拍了两下。
柏翮没说话,但眼里写满了“卧槽”。
连梓的温柔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受宠若惊。
他无端觉得,这辈子就到这儿了也不是不行。
太他妈值了。
等连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真想把自己的手撅骨折。
干什么都要轻拍两下是她的习惯,但这习惯用在柏翮身上,比杀了她还难受。
“干活儿。”
她敛睫接过柏翮手里的灯笼,抬肘怼了怼他,示意他去挂另一边。
入院门口本身就有挂灯笼的钩子,只是有点高,不过连梓踮着脚勉强能够到。
尝试了两次,每次都是差点就挂上。
脖子有点酸,索性把灯笼递给柏翮,“你拿一下,我去搬把椅子踩一下。”
男生低眸看她,“我在这儿,不知道用?”
连梓挑眉,“你当椅子?”
“你还想踩我?”
柏翮被她清奇的脑回路逗笑,抬手扣住连梓的后脑勺,将她的视线带到自己身上。
“你聪明的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他眉梢轻挑,眼尾红晕明显,呼吸里好像都带着些轻佻的笑意。
男生指梢的温度顺着脑后的发丝蔓延开来,明明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手指的温度却还烫得要命。
风里逸散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携着柚子香钻进连梓的鼻尖。
怪不得看他鬼迷日眼的,敢情这次是真喝了。
她拍开柏翮的手,在脸红之前转移话题,“喝了多少?”
他抬起食指比了个“1”,指尖翘着,慵懒性感。
“一杯?”连梓问。
“一斤。”柏翮答。
轮斤,应该是白的。
她蹙眉,“你明天起得来?”
柏翮没回话,抬头扫了眼挂灯笼的钩子。
纤长白皙的脖颈就这么落进连梓眼里,喉结上下轻颤着,轮廓很漂亮。
仅是一个抬手就挂好了灯笼,行云流水,显得刚才费劲摆列的连梓像个呆瓜。
两边灯笼都挂好后,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裹在连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