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城门处流淌成河,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混乱中消逝。
城门口被这股失控的人流死死堵住,守军们一个个涨红了脸,肌肉紧绷,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无法撼动那沉重的城门分毫。
金声恒在城墙上焦急地踱步,望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场景,心急如焚。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深知,若任由这般状况持续下去,通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无数百姓将惨遭涂炭。
无奈之下,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痛苦,大声下令道:“弓箭手听令!
向溃兵放箭!”
弓弦齐鸣,箭雨如黑色的死神,无情地扑向那些溃兵。
利箭穿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痛苦的嚎叫声响彻云霄。
不少溃兵应声倒下,有的被箭射中咽喉,双手紧紧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有的被射中胸膛,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缓缓倒在血泊之中。
但这冷酷至极的手段也确实起到了威慑作用,那疯狂涌动的人群终于稍稍散开了些许。
城门守军们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齐声怒吼,拼尽全力,终于缓缓关上了城门。
金声恒望着城外那些被抛弃的士兵,他们有的在痛苦地挣扎,有的已没了气息,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非我不仁,实乃形势所迫。”
他明白,在这残酷无情的战争面前,为了顾全大局,他已别无选择。
张献忠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地骑在那匹矫健的高头大马上,双眼闪烁着如狐般狡黠的光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心中暗自思索着,只要能紧紧尾随这些丢盔弃甲的溃兵,瞅准时机冲进城去。
彼时敌军已然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自己便可趁其不备,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们个晕头转向、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这通城说不定就能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一战功成。
此刻,他已将身后那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集结完毕。
就等着城门口那道屏障打开,然后便要如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潮水一般,携带着无尽的威压与气势,席卷整个通城。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城门处乱成了一锅难以收拾的烂粥,金声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魄力。
张献忠眼睁睁地看着那漫天如飞蝗般的箭雨无情地射向溃败的士兵,原本意气风发的脸庞瞬间凝固。
先是露出了满满的惊愕之色,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
“这金声恒,竟如此决绝。”
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对局势突变的懊恼。
他心中原本那看似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计划,就像脆弱的琉璃一般,瞬间被击得粉碎。
不过,张献忠很快就从这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当今官府的种种作为。
他想起那些达官贵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不禁冷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在他眼中,这大明的官场从上到下都被贪腐的毒瘤侵蚀得体无完肤,个个官员都像贪婪的饿狼。
一心只想着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全然将百姓的生死存亡抛诸脑后。
军队之中亦是如此,那些军官们只知道克扣士兵们本就微薄的军饷,导致士兵们装备破旧不堪,难以抵御外敌,训练更是严重不足,毫无战斗力可言。
这样的官府,这样的军队,就如同摇摇欲坠的朽木,又怎能长久地支撑下去?
也难怪如今天下四处都是乱象丛生,烽火连天,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张献忠虽说出身草莽,身份低微,但心中却也怀揣着远大的抱负。
他不甘于在这黑暗腐朽的世道里被人随意欺凌,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让自己和追随自己的兄弟们不再受那官府的欺压与盘剥,过上扬眉吐气的日子。
张献忠缓缓地勒住缰绳,那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变化,轻轻地刨了刨蹄子。
他转过头,眼神凝重地对身旁的将领说道:“这金声恒着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并非等闲之辈。
要是他稍微迟疑,说不定我们今天还一举击溃他这十几万兵马。
秦虎,你带一队步枪兵前去支援骑兵。
其他人先随我回营,待回去之后,召集众将士,再从长计议,商讨出一个更为妥善的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