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让姜篱为难了。
非徇私枉法,睁一眼闭一眼的事。
是这诉求,相互矛盾。
吴老太这个年岁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人照顾。
问题是,儿子儿媳不想尽孝。
姜篱考虑着,要不要把那对不孝子媳带过来,杖三十,再训诫一番。
但这样,治标不治本!
亲儿子都动了杀心,打一顿,嘴上应着说自己错了,回去憋着一肚子气,真的会善待老人家吗?
不给吃不给喝,甚至是变本加厉地虐待,把人活活折磨至死来达成目的。
别以为他们会良心发现,不然眼下哪有这桩事?
衙门非但不能训诫,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否则,他们的手段就会从明面变阴鸷。
吴老太等了许久,不见姜篱回话,以为是不同意,又哀求道,“大人,哪怕老身是在家中病死也甘愿,可,今日见着大人了,老身担心,回去就被他们换一种方式结束性命,老身舍不得孙子孙女,还想再活几年,看着他们长大!”
是啊,别说隔代亲,老人家舍不得。
凭什么爹娘养大你,你却不想赡养?
姜篱牛劲就上来了,就要他们养!
“婆婆,方才听你说老伴已经过世多年,具体是做什么的?“姜篱试图从之前寒暄的几句话里细抠可能。
吴老太止住泪,幽幽叹了出一口气,“老伴是个泥瓦匠,年轻时候就是聚少离多,后来,在外头干活时从高处摔落,当时就走了,老身一个寡妇辛苦带大这唯一的儿子,谁知道,儿子儿媳都是白眼狼啊!”
“哦,您靠什么养活的孩子?”
“草编。”
姜篱眨眨眼,“就是用茅草叶子编小玩意?”
大娘颔首,一只手撤回去,下意识往身后的野草堆里一摸,拔出一根青绿的茅草来,就开始编织。
“小筐子,赶庙会时编小动物多一些,正是如此,才把一双眼睛熬瞎了。”
“如今也能编几个,就是手脚满了,这玩意不值钱也没人稀罕了,一篮子的草编,抵不上老身摔烂一只碗的,儿子儿媳嫌弃得很。”
姜篱听着,心底叹息。
静静看着吴老太将茅草随手撕开三条缝,也就是三四个动作,一眨眼的功夫编出了一只乌篷船来。
她惊奇地瞪大眼,自己一个手残党,只要看见手艺人玩花活,由衷就生出一种佩服心理来,绝!
“大人,这个小船送给你!”吴老太摸着她的手,将乌篷船轻轻放在她手心。
姜篱端详片刻,漂亮,紧致且精致,闭着眼睛也能编,无他,唯手熟尔。
一瞬间福至心灵,姜篱有了主意。
“婆婆,让你活到寿终正寝我有办法,只是要看你毅力如何!”
吴老太微怔,不确信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找老身买草编?”
姜篱笑着摇头,“不,只要婆婆你这两日辛苦一些编几个就成,是这样,
一会你回去,就跟你儿子儿媳说,我向你买几个草编玩意,你尽量拖延两日,
我会让人去你村里放出风声,说你老伴年轻时在外打工意外得到一宝贝,值不老少钱呢,放在宝箱里,藏在只有你夫妻俩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