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下起了一场秋雨。

我和林婵走在路上，没有打伞，让牛毛似的小雨落在身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杭城海棠有没有嘱咐你加衣裳？”

“嘱咐了，海棠阿姨给我的微信发了好多今年流行的秋装，说你现在变成了火锅店老板，用自己做生意赚到的钱买衣服，会很有成就感。”

提到了海棠，我心里就会很温暖。

听我说话，林婵一直笑盈盈点头。

我忽然说：“其实牌局赢到的钱，也是钱。”

“魔都沈公子要来京城了，你小心点儿！”

林婵很激动，似乎很担心沈好博找我麻烦？

我最反感的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就要与我作对。

如果公交车上，忽然有老家伙对我发疯，我可以忍。

可是涉及到了生活和牌局，我就忍不住很烦躁。

“沈公子跟我有鸡毛关系？”

“你可以认为，他跟你没关系，但你的确很可能在牌桌上遇见他。”

“那就再说。”

在小饭馆吃了豆腐脑、油条、茶叶蛋。

走出来，我和林婵继续在秋雨里散步。

一辆车开了过来，车里探出来一个脑袋。

贸易公司何老板，悲戚喊道：“你们有没有见到杨蓉！”

“没见到。”

我不想对何立强多说什么，和林婵朝前走去。

何立强一个拐弯，车停在了我们身边。

他走下车，委屈看着：“哥们完蛋了，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强哥，如果你想聊天，那就好好说话。至于你说的杨什么蓉，我们真没见过。

本来也不是很熟，只是在她家里玩过两次牌。生活里，从来都不是朋友。”

我说的不只是杨蓉，也是何立强。

何立强面色呆滞，嘴唇抖动道：“哥们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傻逼，已经撕毁了借条，办理了离婚！

杨蓉也和段辉离婚了，我看到了她的离婚证，她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她，领证结婚，可是，她放了我鸽子！”

“这……”

何立强的遭遇，把我和林婵都给吓到了。

林婵愠声道：“何老板，你也够傻的，你都跟杨蓉见了面，还不逮住她？

既然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求她和你领证，那么在拿到结婚证之前，你不该让她溜走了。”

“一周前，她陪了我两天，我和她就一直在宾馆里……，我以为她崇拜我，把后半生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她要去办点私事，刚好我也要外出去一趟华北客户那里，所以就……”

何立强气得跺脚，怒声道，“现在看来，我被杨蓉给涮了，损失了三百多万，毁了自己的家庭！”

“何老板，如果我说，一个人的遭遇和德行有很大关系，你认同么？”

“认同，我不是个好鸟，经常标榜自己，可满肚子花花肠子。现在，我算付出代价了，我都怀疑，杨蓉离开了京城，跑了！”

“不管她原来躲在哪里，现在都已经跑了。你到处找一个只想利用你和欺骗你的女人，不如去求自己的前妻复婚。”

我和林婵走开了。

何立强一个人在秋雨里呜咽，然后猛踹自己的越野车。

不远处就是居民区商业街，林婵叹息道：“杨蓉够狠的，这套路都是从段辉那里学到的。”

“杨蓉应该离开京城了，她这是在玩火，一旦何立强报警，杨蓉肯定会坐牢。”

“活该啊，这种人。”

林婵笑着，“董航，快看啊，你的五金店。”

“林姐，你又嘲笑店名，你看好了，那是火锅店。中午在我店里吃鸳鸯锅，行不？”

“臭小子，你这么帅，林姐怎么敢说不行？”

林婵晃臀软腰，撞到了我的腿。

走进大强火锅店。

花秋霞迎了上来，嘴角的微笑说不出来的风骚。

“老板，这段时间我的表现，你还满意么？”

“你在火锅店里的表现没毛病，可是有些顾客见到了你，就会想到足浴店里的大保健。”

到了一个雅间里。

我把何立强的遭遇，告诉了花秋霞。

花秋霞不怎么吃惊，看来早就知情。

“霞姐，你说句实话，之前，是不是你收留了杨蓉？”

“是。”

“也算你有办法，你住的小一居都是租来的，你把杨蓉藏哪里了？”

“马桶里，我尿的时候会让她提前出来。”

花秋霞玩世不恭，混不吝？

“花秋霞，现在问题很严重，如果你不说正经的，我赶走了你！”

花秋霞终于恐惧了，凤眼里满是泪水。

“原来我手下一个技师，被房山一个收废品的老男人接盘了，我让杨蓉在她那里待了一段时间。

但是后来杨蓉套路何立强，我并不知情。也就在杨蓉要离开京城时，才在电话亭给我去了个电话。”

花秋霞应该没撒谎。

我问：“杨蓉去了哪里？”

“不知道，但是她应该不会回老家，最有可能去东莞。董航，如果你闲得蛋疼，霞姐给你揉揉，你他妈的还想帮着何立强抓人？”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想过帮何立强抓人。但你给我听好了，在彻底穿帮之前，不管谁问你，你都不要说自己收留过杨蓉。”

“这还用你提醒？霞姐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喜欢吃肉，啊呜啊呜！”

花秋霞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红润的嘴巴。

这约莫40岁的女流氓，让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