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去食堂打了饭，拿回房间让几位长辈吃完休息，等到了养老院众人午睡的时候，叫着刘毅父亲跟自己两人将跑车里的尸体搬了出来，收拾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抬上了养老院的后山。

停尸装棺，别问哪来的棺材，作为开办多年收留了如此多老年人的养老院总要提前备上一两口棺材应急。

刘毅的父亲守在山上，江石下山跟王院长说了需要人手，王院长派了几名护工帮忙。

江石也给常远打了电话，通知下午参加刘毅的葬礼。

常远那边沉默良久，才说道自己会安排好的。

没过多久，养老院来了好几辆车，卸下了许多东西，江石看出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从刘毅开办的俱乐部拿来的。

七八十个年轻人不断地朝着养老院汇集起来，都穿着素净的衣服，以黑色居多，来了也没有多话，自己找干的，很快就在养老院的前院布置起来一个简易的会场。

护工们找来的专业人士也很快安排好了众人，养老院的两百多人也走出了大楼，静静的找位置坐下。至于不能动弹的也是安排人手照顾。

下午的天气有点阴沉，正如大家的心情。

常远没有跟江石说过一句话，穿着黑色的西装在正前方摆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那上面是一张刘毅苦笑着的照片，抿着嘴像是很不好意思。

江石有印象，这张照片是高二下学期，刘毅获得近海市青少年格斗冠军的抓拍。

很快，所有人就坐以后，王院长站在了正前方，看着刘毅的照片，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才转过头看着养老院中密密麻麻的人头。

“今天我们很仓促的聚集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的一位亲人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刘毅，一个出生在近海市5环的好孩子，我认识他，是因为他一直跟在江石这个孩子的身后，每次看到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倔强的像是对谁都不服气，但等你了解了这个孩子，你会发现隐藏在他坚强外表下是一颗细腻的心。”

王院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在对待老人时，他从来不会尊敬的称呼你，但见到你需要帮助，不需要你开口，他就会主动帮助你，然后冷着脸离开，就像害怕你去感激他，而碰到孩子，总会生涩的用并不好看也不温暖的微笑去带给孩子感动和欢乐。”

“曾经的他在来过养老院后，因为会开车，帮着附近的居民往这里运送了很多的物资，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佩服他，他跟我说过，你们跟他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受过的欺负不想让你们再去承受，他受过的苦也不想让你们吃，他想改变这种环境，不想让自己的未来一眼可见，他也想要灿烂的未来，但他迷茫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做。”

“你们信赖他，他对自己却没有信心，他说他怕自己带不好头，既怕你们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又怕你们走不上正确的道路。”

“我能明白他的想法，也理解他的担忧，但是在今年，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了他虽然依然害怕，但是他确信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目标，今年是他改变最大的一年，曾经的他喜欢带着你们扎堆，用拳头去教训那些欺负你们的孩子，而现在他更想带着你们好好挣钱，去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让你们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去让自己吃饱，甚至有余力去帮助这些年老多病的老人。”

“前不久刘毅这孩子开办了自己的公司，给养老院捐助了很多物资，改善了养老院很多设施，新的床新的被褥，甚至伙食也好了很多，肉也多了起来，本来这是我这个院长的责任，但是他做的比我更多更好，我很感激他为这家养老院做的一切，他的品格已经超越了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

“那有什么用，好人不长命。我才不要做好人……”

本来安静的听着院长絮絮叨叨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抱怨。

常远站在一旁，听到有人打断了王院长的话，脸色难看起来，招手叫人就要将那人赶出去。

却看到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孩子哭的一塌糊涂，眼泪鼻涕横流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终于还是摆手不需要去管了。

王院长话语被打断也没有生气。

而是继续以平静舒缓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陈述我见过的刘毅是个怎样的孩子，他在你们面前是什么样子的，你们应该自己知道答案。”

“在父母的眼里，曾经的叛逆少年是否也有了长大的一天，会考虑你们的辛苦，会为了带给你们更好的生活而努力。”

王院长看着第一排被江石母亲扶着的刘毅母亲，两位母亲都在轻声的哭泣。

“在朋友面前，是不是一个公平公正一诺千金的人，不管碰到什么不好的事，带头冲锋事事都要自己顶在最前面的是不是他？而有了好事会想着你们，在你们做错事后会板着脸凶你，而在你努力改正做对后又会不好意思夸奖你而离开。”

常远想起了当初一起上学时，自己欺负别人，却被刘毅揍了的时候。

“揍了就是揍了，下次你再欺负别人，我还继续揍你，”这是初中时，常远叫来校外的流氓人多欺负人少将刘毅殴打后小刘毅不服的叫嚣。

而在自己被陷害，无人相信自己时，唯一出来给自己作证的人。

“我打他是我讨厌他，但他没做就是没做，中午我在揍他，他哪有时间做那种事，你们想要陷害他，我不同意。”

常远退学了，之前就在办这件事，原本靠着加分终于被父亲安排进了近海市最好的一批学校，但是刘毅的公司，这是刘毅死后唯一留给自己的念想了，一边上学一边经营，恐怕就是自己也很难做到。

那还不如，干脆退学，为了公司的壮大而努力，因为这个，父母断了自己的生活费，甚至还要跟自己断绝关系，那又如何呢，反正父母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儿子，多我一个不多，不如加入刘毅开办的公司，这不是在顾及公司的其他人，只是单单不想让刘毅失望。

上面王院长的话还在继续，常远可却没心思听下去，他宁愿一个人回忆刘毅的身影。

养老院外又来了几辆车，常远带着几个小弟借此机会躲了出去。

“干什么的？来这里做什么？”

车上下来的几人正是熟人，刘毅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以及苏剑苏倩周清等人。

常远就像一个真正的主人让小弟们安排着老师学生们落座。

自有情报来源的常远并不欢迎苏剑等人的到来，而对某人无信的承诺的憎恨连带着连无辜的苏倩也恨了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常建家的二小子吧，我和你父亲还是大学的同学呢，你把我们拦在外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