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星安有些好笑。
看着沈初洄手忙脚乱擦眼泪。
明明针锋相对时,沈初洄惯会利用自己的眼泪。
装乖,扮可怜都是信手拈来。
他一向是知道怎么博取他的同情。
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
沈初洄也是这样,盈着怯怯的泪,白皙的脸蛋无辜又可爱,被斗兽场的管事推着走,即将供那些贵族取乐。
他也是这样盯着他,无辜的眼睛眨呀眨,抿着唇,眼泪无声就落了下来,却还要装作坚强,偏头擦眼泪。
明明已经有了更先进的手段来限制他们的行动,却依旧戴着镣铐。
金铁相击的声音作响,像是一记沉重的锤敲在鹤星安心上。
他们没有未来。
他们会死在黑暗。
就像是这座斗兽场,在宣扬人权的帝国,却堂而皇之建在最繁华的地段。
这些人明明和奴隶没什么两样,对外却是这座金笼中的被雇佣者。
帝国鼓励劳动,鼓励人权,鼓励大家用自己的双手获得金钱。
可又默然允许这种地方的存在。
那是鹤星安第一次对自己的生存环境产生反思。
他不是傻子。
比起那些虚以委蛇的贵族,尚且稚嫩的沈初洄实在太刻意了。
可他还是买下,不,更官方的说法应该是替他付了违约金,将他的雇佣合同转移了。
他还记得看到那份合同上十年雇佣期限时的愤怒,还有那一系列看似合理,实则流氓的条款。
一条又一条,将人束缚到死。
他后来无数次庆幸,庆幸着他救了沈初洄。
可现在……
沈初洄却不愿意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明明可以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博取他的同情。
反正他总是狠不下心的。
不知道在倔强什么。
鹤星安叹了口气,抬手抱紧他。
“阿洄。”
“对不起啊。”
原谅他的自作主张。
原谅他的自以为是。
以为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到如今,他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了。
沈初洄回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爱让高傲者低头。
可他只想鹤星安永远高昂着头。
永远目无下尘。
永远不可一世。
他因这人的良善而获救,却不想这人将良善给予他人。
生长在肥沃泥土里的玫瑰花,虽然带刺,却不够狠。
只要避开他的刺,轻易就能看到娇嫩的花瓣。
谁都可以伤害他。
所以……他要保护好星安啊。
小玫瑰就要永远美丽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