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飞云居。
古朴的紫檀木榻上,何牧之盘腿而坐,双手结印,胸膛有节奏的轻微起伏,一呼一吸,形成完美的循环,天地之间的稀薄灵气,若那飘渺之云,顺着口鼻,钻入体内,煅奇经炼八脉,大小周天各四十九后,归于丹田气海。
“呼。。”
何牧之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剑眉下的双眼,猛的睁开,若不可见的两道紫光,在漆黑得眼眸中一闪而过。
那是灵气入丹海,聚之以旋的表现。
何牧之脸上罕见浮出一抹喜色,这意味着天资纵横的他,要回来了。
“草,什么鬼?好不容易聚成气旋的灵气,又在快速溃散消失!”
何牧之感应下丹田气海,青涩的脸庞猛然愤怒起来,声音无奈又尖锐,双拳重重的砸在床榻上,一向儒雅的何牧之罕见爆了粗口。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知道。但,仍然抱有一丝的希冀。
现实,又重重给他了一击。
何牧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身心俱疲的把身子挪下了床,舒展了下酸麻的腿脚,推开了格子窗,便瞅见通往飞云居的险峻小道上,一个蚂蚁大小的人影,快速的朝着飞云居攀来。
“是六师姐!他们来了吗?”
何牧之眼神一缩,山风入窗,顺着领子窜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暖和了。高处果然不胜寒,终究是武者弱不禁风。”
何牧之自嘲的笑了,想当初,他可是端坐飞来峰巅打坐修炼不动如山的存在。如今只能重重的关了窗,将那刺骨的山风挡在屋外。
山道上的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何牧之吐了口白气,他猜不错的话,今日便是裁决之日。
群雄逼山之事,逼出了一个真相,结果却不是大家想要的。仙宗执法长老林、柳二位查了数日,也没查出个真相,只得回仙宗复命,请仙宗长老院裁决。
至于如何裁决,没有人去关心,妖孽之资的何牧之成为一个无法修仙的废人,却传遍天下,成为每个修士喝酒的谈资。
“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何牧之一想这个问题便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复。虽然林炤向何太急保证无事,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被蛇盯上的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小师弟,师父让我带你去东来厅!”
心绪如潮之际,门外传来了六师姐的声音。
六师姐无姓,只名寒蝉,也是个孤儿,虚长何牧之八岁。
寒蝉性格孤冷,平时都是独来独往,不与人近,对谁都冷冰冰的,极不讨人喜。唯独对他热忱,从小到大,就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他。
每一次练功受伤,给他精心敷药的是她。每一次受师父责罚,陪他一起受过的也是她。在何牧之的成长道路上,都有她的身影。
那份藏在心里的呵护,像高山如深海,不言不语,却真切的在每一个不易察觉的瞬间。
在何牧之眼里,寒蝉就是他的亲姐姐。
“寒蝉师姐,快进来暖和暖和。”
何牧之招呼着,笑容灿烂。
寒蝉以前都是直接进屋的,自打他突破失败后,又找不到原因,心情极差。为了给他独自的空间,寒蝉便再也没主动进过他的屋子。
寒蝉没有动。
何牧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
“寒蝉师姐可是炼气期中期,这点小寒小风,算不得什么。咱们走吧。”
说完,何牧之很自然的拉住寒蝉的手,拖着她就往东来厅跑去。
寒蝉望着何牧之瘦弱的背影,感知到有点冰凉的手,冰冷的双眼忍住了打转的泪水,心里不停的在骂贼老天,为何对他这么残忍,他今年才十五岁啊。
寒蝉不知道怎么到的东来厅,直到何牧之喊了她三声,才把她从如潮的思绪中拉出来。
“小师弟,你进去吧。师父有交代,我就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