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与夫人坦诚相见,夫人有话但说无妨。”钟满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生此行真是碰巧才到我黑崖城,而非刻意为之?”颂拉芸身体前倾,目光灼灼。
钟满心道这妇人莫不是守寡久了春心萌动,以为全天下男人都专程跑来看她?转念想到颂拉芸对待乍仑这美男子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又觉得不像。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老实答道:“此行确是机缘巧合。但若说刻意倒也不为过,因我得知呷坎昂奸计后出于义愤,专程来相帮。”
颂拉芸凝视钟满片刻,哈哈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小卷绢布递给钟满,言道:“此便是血霄山地图,按图索骥可包你平安返回夏国。我也不留你吃午饭了,你既已与乍仑约好,便抓紧回去准备吧!”
钟满已习惯这美人城主忽热忽冷的行事作风,称谢告辞。
第二日辰时,钟满带领罗费、胡健等原班出海的手下及龅牙全、侯文杰等路上收编的人马共百五十人来到城外,只见乍仑的队伍已整队完毕,令人意外的是颂拉芸带着巴蓬和数十名亲随也同乍仑一道等着自己。
“今日一别再会杳杳,我来送送两位大人!”也不待钟满发问,颂拉芸先自大方地说。
颂拉芸今日一身猎装腰配短剑,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衣饰的衬托下更显飒爽英姿。
众人开拔出发。
被冷落了两日的乍仑似是有些受宠若惊,黏在颂拉芸马侧不断嘘寒问暖。颂拉芸今日大概心情不错,偶尔与二人说笑几句,乍仑更是受到鼓舞,大献殷情。
行至城西二十里森林边缘的一处山岗,颂拉芸扬鞭指着岗上茅亭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等在此处略饮两杯薄酒便就此分手吧!”
众军士在岗下修整,颂拉芸领着二人上岗,亭中早已备下酒菜。
颂拉芸斟满三杯酒,先将其中两杯亲手依次奉给钟满、乍仑,后举杯道:“此次黑崖城之危局,幸得二位大人拔刀相助,芸代全城百姓谢二位大人!”说罢一饮而尽。
二人忙陪饮。
山间野地竟有此雅趣,更难得颂拉芸提前派人在此处安排下美酒佳肴甚是用心,钟满、乍仑暂且放下各自心事,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颂拉芸指着不远处一块巨石对钟满言道:“夏使大人陪我去那石下坐坐可好?”
钟满还未答话,乍仑苦笑起身,“二位不必移步,我已吃饱喝足,先行下岗整队,夫人、夏使请自便。”
颂拉芸也不挽留,乍仑便去了。
钟满有些尴尬,正盘算着说些什么,颂拉芸凑近身子,面带神秘地说道:“我有一物,请大人帮我掌眼。”说着手伸进怀中摸索。
微醺中,钟满瞥到颂拉芸扯动衣襟露出的雪白项颈,鼻中嗅着从咫尺前那领口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脑中浮现出她这一两日似反常似暧昧的言行举止,不由有些意乱神迷。
“夫人!不好啦!”就在此刻,巴蓬那硕大的身躯跃上山岗。
“何事!”颂拉芸面色一凛,站起身来。
“小公子,是小公子……”巴蓬情急之下打起磕巴。
颂拉芸瞬间脸色惨白,跳出亭外一把揪住巴蓬胸前衣襟,急促地问:“栩儿怎么了?”
“城中来报,小公子不见了!”
颂拉芸脚下一软,险些栽倒,旋即向山岗下狂奔而去。
钟满眼见不对,赶紧抓住迎面赶来的侯文杰,边下山边问出情况。
“夫人,当下之计,应立即封府封城,我陪夫人飞马赶回去!”钟满对颂拉芸果断地说道。
“据城中来报,已封府封城,府中众人都已被控制,唯独伺候小公子的老妈子不见踪影。”侯文杰说。
平日里巾帼不让须眉的颂拉芸此时已六神无主,听见二人所说幡然觉醒,咬牙切齿说了句,“笼妈!”策马狂奔而去,钟满赶紧拍马跟上。
乍仑也追了上来,对钟满说道:“我等刚辞别黑崖城小公子便失踪,怕是难讲得清楚,我也一同去出番力吧!”
回到黑崖城。佰丽士兵人多,颂拉芸又执意不让乍仑进城,便由当地人作向导领着搜索城外,本地土兵在城内挨家挨户搜寻,钟满陪同颂拉芸回到城主府。
在问清笼妈的出身来历后,钟满思忖片刻,对颂拉芸言道:“我看不一定是笼妈拐走令郎,笼妈失踪恐是故布疑阵,真凶另有其人。”
颂拉芸点头道:“我回府路上思虑良久,先生的判断与我不谋而合。”
钟满问:“贵府上下人等现在何处?”
颂拉芸道:“都被看管在后院,已派心腹逐一审问,还未有人招供。”
钟满摇头道:“贵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家丁丫鬟带侍卫少说有百号人,这么审下去怕会误事!我有一人,或可派上用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巴蓬右手抓小鸡似的拎着一个双臂被反缚着的家丁,左手搀扶着面色苍白的胡健走入厅堂。胡健见到钟满勉强挤出个笑容,“大人这‘群相法’的点子要了我半条命。幸不辱使命!”
巴蓬将家丁扔在地上,说:“此人乃乱屏的奸细,就是他与人里应外合绑走了小公子!”
“你当知我手段!现在你只有一次机会,说!我儿在哪?”颂拉芸双目射出寒光。
那家丁打了个寒颤,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