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后,吕布与陈宫终于抵达了东都洛阳。望着眼前繁华的都市,陈宫不禁感叹:“主公,这洛阳城如此广阔,我们去哪里寻那‘春夜苑’啊?”
洛阳城,又称“九六城”,虽比西京长安略小,但作为东汉都城,城外村落星罗棋布,连绵不绝,蔚为壮观。
在如此广袤的区域内,仅凭一个名字就想找到一家酒楼,对陈宫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吕布却毫不在意:“公台,无需担忧,随便找人问问便是。”
一路走来,吕布发现陈宫的性格与记忆中大不相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时间倒流之前,陈宫一直自信满满,意气风发。
虽然不懂得舞刀弄枪,但他深信自己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搅动天下风云。他自诩为经天纬地之才,总是身着华服,手持白羽扇,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然而,如今的陈宫却变得畏首畏尾,遇事先虑失败,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吕布拍了拍陈宫的肩膀,为他打气,然后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洛阳城。
一进城,吕布便直奔东驼街而去。
东驼街位于洛阳城中心地带,街道中央矗立着一座铜铸的骆驼雕像,象征着丝绸之路的起点和终点,因此得名“东驼街”。
这里汇聚着来自西域的商人,终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是洛阳城最繁华的商业区。
虽然连年的灾荒和战乱,让东都洛阳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但东驼街却依然热闹非凡。
正如俗语所说:“洛阳城里人,尽在东驼聚;洛阳城外人,尽在白马驰。”
东驼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杂耍艺人精彩的表演吸引了众多围观者;武师们摆开擂台,招揽生意;江湖郎中高声吆喝,兜售着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小贩们沿街叫卖,各种美食香气扑鼻。
“这位兄台,请问……”吕布拦住一个路人,想要打听春夜苑的所在。
然而,那人看到吕布魁梧的身材,以及他身上穿着的盔甲,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就跑。
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反应。
吕布在东驼街上转了好几圈,拦住不少人询问,却始终没有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这些人真是胆小如鼠,把我当成怪物一样……”吕布忍不住抱怨道。
“哼,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五大三粗,还穿着盔甲,谁见了不怕?”一个声音从吕布身后传来。
吕布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东驼雕像下,悠闲地晒着太阳。
老者虽然没有穿得破破烂烂,但身上的衣服却满是补丁,头上戴着一顶皱巴巴的帽子,看起来十分落魄。
更重要的是,他的长相十分丑陋,尤其是鼻子,红彤彤的,就像一个酒鬼。
吕布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心中充满了疑惑:“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
老者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这小子,耳朵聋了吗?长得这么壮,还穿着盔甲,谁敢告诉你啊?你不知道吗?现在洛阳城里,那些羽林军的士兵,经常抓捕无辜百姓,关进北寺狱,然后勒索钱财,才肯放人。”
如今的洛阳城,治安混乱,百姓们对官兵避之不及。正如老者所说,羽林军的士兵,经常无故抓捕百姓,然后敲诈勒索。
在严刑拷打之下,即使是无辜之人,也会被迫认罪。只要交了钱,就能获得自由,否则就会被定罪,家破人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连年的灾荒和朝廷的腐败,导致羽林军的军饷无法按时发放,士兵们为了生存,只能铤而走险,敲诈勒索百姓。
“还有这种事?”吕布惊讶地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看来你是个外地人吧?你是从哪个穷乡僻壤来的?”老者上下打量着吕布,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什么穷乡僻壤?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听你的口音,像是归化的胡人?”
“胡人?老人家,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吧?我可是堂堂并州的武官!”吕布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反驳道。
“并州?怪不得说话带着一股胡人的味道……”老者恍然大悟,“你要找什么地方?”
并州在西汉武帝时期,将匈奴赶走后,获得了朔方郡和五原郡,这些地方的百姓,与匈奴人杂居,口音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老者虽然答应告诉吕布路线,但吕布却有些不屑:“老人家,你就算告诉我,恐怕也不知道吧?”
“哼,你小子也太小看我了吧?只要你说出地名,我就知道怎么走。”
“老人家,你听说过春夜苑吗?”
听到“春夜苑”三个字,老者顿时嗤之以鼻:“啧啧啧,大白天的,就想着去那种地方,真是不知羞耻。”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个乡巴佬,连洛阳城最有名的酒楼春夜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才问你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算了吧,看你这样子,就算我告诉你,你也进不去。”
虽然春夜苑是洛阳城最有名的酒楼,但去过的人却寥寥无几。因为那里是达官贵人才能消费得起的高级场所,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老人家,你也不像是能去那种地方的人啊。”
“哼,我虽然现在落魄了,但只要我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吕布觉得,这个老者要么是对春夜苑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就连邓高也说过,春夜苑的门槛很高,没有六百石的俸禄,连门都进不去。而这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竟然说自己想去就能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老人家,你一年能有多少收入?春夜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你管我?我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
虽然吕布武艺高强,但他却不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动手。如果是年轻人,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老人家,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陈宫见状,连忙上前劝阻:“主公,别跟这个疯老头一般见识,我去问问别人吧。”
于是,吕布和陈宫离开了东驼街,继续寻找春夜苑。他们并不知道,刚才那个老者,正是洛阳城赫赫有名的剑术大师——王越。
王越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微微点头:“此人气宇轩昂,器宇不凡,将来必成大器。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去并州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