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操场的蔺遥和萧羽二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两人沉默了许久，双方都在思考该如何开口。

认识这么多年，相处时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最后是萧羽先开的口，“你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你帮我在老师那里顶罪的事吗？”

这话一出，蔺遥就怔住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但很快她就回了神，点点头，“怎么不记得，我在讲台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的面，哭着做检讨时的窘迫模样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我一直没问过你，当时我们关系并不好，你为什么会帮我？”

“……”蔺遥沉默。

萧羽又道:“这么多年其实我有无数次想问你的，但每次话到嘴边却总是开不了口，今天总算是鼓起勇气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蔺遥不说话，萧羽也不催，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

最后，蔺遥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要是说我不记得了，你信吗？”

萧羽一僵，转头看着蔺遥。

蔺遥感受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时，蔺遥开口，“真的。”

萧羽又问“那你还记得我犯了什么错吗？”

蔺遥摇头。

半晌后，萧羽开怀大笑，笑得眼角通红。

像是无奈，像是失落，又像是释然……

蔺遥没有打扰他，任由他用这样的大笑来放纵一回。

笑声渐歇……

萧羽接着开口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你在我心里，就跟别人不一样了。”

蔺遥闭上眼睛，没回答这话。

她怎么不知道？

从那以后，萧羽就像变了一个人般，对同学再也不高高在上了。

而且还会经常给自己送礼物、带吃的。

以前或许会以为他是良心不安，但如今倒是能猜到一二了。

可萧羽像是根本不需要蔺遥的回答，继续说道:“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们班班长是个很讨厌的人，总是趾高气昂吩咐我们做这做那的。偏生我这人又傲气，就在他的水杯里放了一大撮粉笔灰。”

“哈哈哈哈……”萧羽又笑起来，“谁知道，他的杯子跟班主任的一模一样，我弄错杯子了哈哈哈哈……”

“萧羽……”

蔺遥想打断他的话。

萧羽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自顾自说着，“班主任一打开杯子就看到了浮在水面的粉末，恰巧那个时间段我们都去上体育课了，只有你一个人，因为肚子疼在教室休息……”

“班主任问是不是你做的，你没反驳。”

“你居然不反驳……”

“你为什么不反驳？”

萧羽最后的声音不像质问，更像是自己的呢喃。

似乎答案如何一点也不重要了。

蔺遥也觉得心里闷闷的，像被一团巨大的黑云压着般，喘不上气。

“萧羽，”蔺遥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话音刚落，萧羽愤然起身，然后回头冲着蔺遥大喊:“可我不仅想跟你做朋友！”

蔺遥一怔，随即猛地抬头……

只见萧羽满脸通红，双眼尽是挣扎之色，胸口起伏颇大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