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保成回宫之后就丢掉了一直以来用的那只砚台,而是翻出了一只更好的,价值甚至不逊于朕赏给保清的那个。”
安饶:活该,谁让你一碗水端不平,天天偏心太子,偶尔向着大阿哥一回,太子可不就破防了!
还有太子扔了一只砚台你都知道,你这控制欲也太强了吧!
难怪太子日后会越来越暴躁!
要说大阿哥脾气够好的了,你这么偏心眼儿也没跑直接跟你叫板,反而天天做低伏小的讨你欢心,你就知足吧!
安饶非常敷衍以及不走心的安慰一句,“小孩子还小,长大了就懂事了。”
才怪,小孩子是要教的,长大了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难道还能让人变得懂事不成?
康熙显然就是很清醒的那类家长,他嗤笑一句,“若是长大了就懂事了,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纨绔了!”
“太子是一国储君,若是毫无容人之量,日后如何能保住祖宗家业?”
这话很有道理,太子多年后的确被你折腾着废了,还两废两立,世间头一份儿了!
但那也是他成年以后的事了,现在他才五岁,你能咋办,总不能给你儿子一顿皮带炒肉丝吧?
康熙显然不会当着安饶的面儿说怎么教育儿子,而是感叹了这么一句,“保成这个性子,跟他额娘简直一般无二,一样的嫉妒不容人。”
这句话让安饶心里“咯噔”一下,康熙刚在她面前抱怨了一通太子骄奢,无容人之量,现在又说太子的性子跟仁孝皇后相似,难道……
也不知道是安饶掩饰心理的本事还不到家,还是康熙太敏锐,总之她心里的疑惑刚刚冒出来,他便看了出来,“你也知道赫舍里氏干的那些好事了吧?”
安饶:“……”
皇帝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揣测人心真的是一把好手!
安饶很想结束这个话题,但看着康熙幽深的眼神,也知道转移话题是不可能的,她硬着头皮说:“臣妾也是听布贵人说了一些只言片语,也听过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传闻,但也不敢对这些传闻妄加置评……“
“传闻!”康熙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安饶饶有兴致的问,“哦!传闻是怎么说的?”
安饶有些尴尬,“臣妾也只是听了一耳朵,也没什么,就是说元后娘娘当年照顾皇嗣不那么……额……额……不那么细心,所以才……”
“不细心!”康熙被安饶的话给逗笑了,“爱妃可真够委婉的,兆佳氏不是这样说的吧!”
安饶低下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脸,他手上极有分寸,安饶并不会觉得难受,“其实这件事宫中知道的人不少,就算当时不知道的,后来也都猜到了,不过后来朕封了不少人的嘴,也没人敢宣之于口了。”
他眼神悠远而深长,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朕大婚那会儿,尚未亲政,朝廷大权都在鳌拜手上,朕压根儿没心思管后宫的事。等到好不容易擒拿了鳌拜,朕就更没空了,既要查清楚鳌拜的党羽,又要稳固人心,不能让朝堂出什么岔子,忙的脚不沾地,孩子一个个夭折,朕也只以为是小孩子身子弱。”
“小孩子身子弱是不容易长成。”安饶说道,“可皇上身子自来康健,皇嗣的身子骨也应该很是健壮才对啊!”
康熙回忆起那一个个冰凉的小身体,心里也不好受,“今儿生了一场风寒,明个儿又受到了惊吓,长此以往,身子不弱就怪了,荣嫔给朕生的四个儿子都没了。”
他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所以,后来保清出生以后,朕就把他送到了宫外养着,想着若是也留不住的话,朕少见几面,也能不那么伤心。”
安饶: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呢?
不见孩子,不跟孩子处出感情,等孩子死了,你也能不那么伤心了!
你丫的就是觉得自己还能继续生,所以想看看哪个能活下来就对哪个投入感情!
说白了,你还是无情狠心薄情!
“承瑞,承庆,赛音察浑,长华,长生,万黼都没了,甚至连胤襸现在也不好了。”康熙喃喃道,“朕每回看着儿子的眼睛慢慢闭上,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儿。”
他说的痛心,可安饶内心却毫无波澜,他只为儿子心痛,他的女儿夭折的也不少,结果他这个当爹的连提都不提一句!
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孩子!
安饶的内心波动,康熙自然不知,他还在那边儿述说,
“直到宫外的保清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朕才察觉到不对,等查出来结果是也是不敢相信。”康熙闭了闭眼睛,回想起自己那么多的孩子竟然是死在自己发妻的手中,心中的怒火就难以遏制,“赫舍里氏是朕的发妻,朕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就因为自己想要生下嫡长子,就害死了朕那么多的孩子!”
“朕得知这个结果时,自然不愿忍耐,当时就想废后。”康熙长叹一声,“可朕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朕更是皇帝啊!”
“那时三藩叛乱,朕自己都想御驾亲征了,要是在这个关头废后,后果难以想象。”康熙眼睛里酝酿的是浓浓的杀意,却也充满了无奈,“南边打仗,蒙古也不安分,还有那些妄图复国的余孽,一桩桩的事情裹挟着朕不能轻举妄动。”
呵呵哒!你丫的一顿饭就够普通人活一辈子的了!让你不能轻举妄动还委屈你了?
你可知足吧,你的日子已经比普通人不知道好过多少倍了!
让你投胎成一个无依无靠的乞丐,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舒坦了!
“废后不是那么简单的,朕若想废后,就必须把赫舍里氏做的那些腌臜事儿公布出来,可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朕有一个不贤的皇后。”康熙满脸恨意,双眸更是熊熊怒火,“可朕的家事不能外传,朕的皇后也不能不贤惠。”
“夫妻一体,帝后同德!朕要做明君,那皇后就必须是贤德的。”他想起那时的窝火憋屈就火冒三丈,“而且此事若真的外传,这就是那些反贼兴风作浪的理由,一个清君侧的名头就能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反。再说,当时赫舍里氏身怀有孕,朕膝下无嫡子,哪怕是为了她腹中的保成,朕要为她遮掩下去。”
“江山不稳,朝堂不稳,说一句外忧内患也不为过,朕必须有一个嫡子,让众人知道,更要让朕的追随者知道,哪怕朕有了不测,朕的江山社稷也有人继承。”康熙恨声道,“当时,别说皇后是谋害皇嗣了,就算她想要谋害朕,她想要篡位成为下一个武后,朕也只能遮掩着不让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