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然去砸百姓家的房子!砸了房子还不够,还要砸农具、砸水缸、偷百姓的鸡鸭耕牛,甚至把田里的秧苗都给踩了,田土糟蹋得一塌糊涂!”侯俊铖拍桌的声音有些震耳,声音之中满是愤怒:“他们是怎么想的?既然农户佃户有田有产不愿意配合红营,那就让他们变成穷光蛋嘛!真他娘的有创意!真他娘的有想法!简直就是个天才!”
“对当地官绅也是,永新县三道村有个刘秀才,这人我也认识,是个老实人,虽说是个地主,田土也不多,家里也没养什么仆役,农忙的时候还得自己下田去,以前遇到灾年,还得跟侯家借口粮,也算是个乐善好施的,平日里佃户缴不上租,也会尽力缓一缓,在百姓那里颇有些好名声。”
“这么一个好名声的官绅,他们不去争取拉拢也就罢了,路过三道村时收了人家送的路费,看着别人家里没养团丁好欺负,就拿刘家开刀,破了刘家的宅子、杀了人家的仆役,抓着刘秀才一家戴高帽游街,要不是应寨主听了消息赶过去,他们还准备大办公审呢!”
“公审什么呢?那刘秀才没杀人没放火,也没有逼杀人命,田产家宅都是祖业,自己都得下田干活,百姓们对这样的地主能有多大的仇恨?可咱们不管不顾的破了人家的屋宅,连七八岁的幼女都抓来游街公审,看在百姓们眼中,红营会是个什么形象?”
“山贼!土匪!都他娘的是红营的老人了,跟着红营一起成长起来的,红营是怎么整编、怎么办事的,他们哪个不是一清二楚、滚瓜烂熟的?不然我也不会把他们放出去了,结果呢?一放出去就胡搞瞎搞,又把自己以前当山贼那一套搬出来了!”
“还有,谁让他们在永新攻打当地地主的庄子宅子的?他们以为咱们打下了赵家的堡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什么堡子都可以打了?一个工作队总共就十几个人,哪个不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骨干?咱们红营的人才充足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了吗?损失一个就是天大的损失!”
“一个队长,带着十几个弟兄就要打刘家的宅子,教导反对就拿刀架别人脖子,就把教导赶走,几个老人碰下头,就脱离队伍去打砸破坏百姓的财产,回队之后教导要依律处置,他们就说是集体决策,集体决策是给他们用到这歪门邪道上的吗?这不仅是在违反军纪,也是在破坏组织!”
“侯先生,您也不要着急嘛……”四脚虎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些人毕竟只是一小撮人嘛,大多数的工作队,还是在尽力给百姓们办事的……”
“怎么不着急?一小撮人就不要管了吗?”侯俊铖的声音打断了四脚虎的话:“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们会影响到其他人的,他们更会败坏红营的名声!红营在永宁县才站稳脚跟多久?没有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可能吗?一打赵家堡失败才过去多少日子?这就忘光了?”
“永新的百姓本来就对石含山二十八寨有怨恨,我们如今变成红营了,不想办法改换形象,反倒继续搞以前山匪恶贼烧杀抢掠那一套,百姓们会怎么想?咱们红营还是以前那个盘踞石含山的山贼嘛!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在永新开展工作?我们还怎么在永新等地建立根据地?”
“侯先生,您说的话俺也认同!”四脚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他们毕竟都是立过功的弟兄,之前作战都是冲锋在前、流血流汗的,总得给他们留些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