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宣旨公公离去后,一直跪在地上的薛锦画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如死灰般毫无生气、一直昏迷不醒的王氏,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只见她猛地睁开双眼,那目光犹如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了薛锦画,仿佛要将其刺穿似的。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薛锦画身上,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责骂:“都怪你,怎么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你为何要跑去陆家呢?而且居然还把太子殿下也带去了那里?若不是你如此多管闲事、自作主张,宇轩和薛晴儿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公之于众呢?”
“现如今可好了……整个京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无一不知道了这件惊天丑闻,甚至连我们赵家的世袭爵位都差点因此而无法保住!你………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害人精。”
然而,面对王氏如此蛮不讲理、无端的指责,薛锦画却并未选择默默忍受或者退缩让步。
相反,她挺直了腰板,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愤怒与不满。她毫不示弱地提高音量,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娘,您这番话实在是太过份了一些吧!凭什么说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赵家的爵位有可能保不住呢?明摆着就是他们自己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做出这种有辱门风、违背伦理纲常之事,跟我又有半毛钱关系呢?倒是您老人家,时至今日仍然执迷不悟,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味袒护他们,难道说在您的心目当中,是非曲直、善恶美丑就真的这么无关紧要吗?”
“不错,是我领着太子殿下前往了薛家,此事确凿无疑,绝无半点虚假。然而,关键之处在于,我怎可能料到侯爷竟也恰巧置身于薛家之内呢?更为超乎想象的是,他竟然现身于薛晴儿的房间之中!事已至此,出现如此局面,完完全全是侯爷自身品行不端、行为有失检点所引发的后果。莫非,娘亲您觉得单单只是由于太子殿下凑巧目睹到了这一场景,方才致使他们两人之间那见不得人的私情大白于天下吗?”
实在是荒唐至极啊!自己的儿子行此大逆不道、荒诞不经之举,反倒责怪他人将其丑事公之于众……
这究竟是何种畸形变态的心理状态呢?难不成,在他们看来,世间的是非曲直已然混淆不明,乃至可以混淆视听、颠倒是非吗?
“娘,依您之见,侯爷犯下如此遭人唾弃、不堪入目的恶行,难道就丝毫不存在过错吗?”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样做有些不太妥当,但当她面对着眼前的薛锦画时,即便明知可能犯了错误,她也绝不会轻易承认。
只见薛锦画挺直了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王氏,义正言辞地说道:“娘,请您务必弄明白一个事实,圣上的旨意早已表达得明明白白。侯府之所以险些失去爵位,完全是由于侯爷犯下的过错所致。然而现今爵位尚存,这一切皆归功于我!正是因为我慷慨解囊,向朝廷捐献了数量众多、价值不菲的珍贵药材,才成功保住了咱们家现有的爵位。”
说到此处,薛锦画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倘若,娘您对于此事仍然心存不满,执意要将所有罪责都强加于我身上,那么恕我直言,我并不惧怕与您一同前往御前,让圣上亲自评判是非曲直。”
听到这番话,王氏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双眼,怒视着薛锦画,声音尖锐地质问道:“你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怕了你不成?”此刻的王氏已然被彻底激怒,她觉得薛锦画分明就是在公然挑衅和要挟自己。
“娘,我如今已是圣上亲自册封的正三品诰命夫人,难道您认为这只是我的一句要挟之语么?”说话之人嘴角微扬,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傲慢。
王氏也不过就是区区一个侯门老夫人而已。
且不说她的儿子赵宇轩如今连(官职都尚未确定,即便将来真能谋得一官半职,充其量也就是个从四品的小官罢了。要知道,以赵宇轩那般平庸之才,即便是在官场苦苦挣扎一生,恐怕也难以企及薛锦画所达到的高度。
“你......你竟然如此跟我讲话!”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对方,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好了,都别吵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赵宇轩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满脸痛苦地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睁开,看着眼前的两人道:“娘,您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此事再争论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毕竟,眼下的侯府日后还需依靠薛锦画的支持,他实在不愿在此刻与她发生争执。
而王氏这一生都未曾经历过这般令人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内心久久无法平息。然而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她如今也只能听从儿子的劝告,带着满腔的怒火愤然离去。
随着王氏的离开,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此刻仅剩下赵宇轩和薛锦画两人相对而立。
沉默片刻后,赵宇轩率先打破僵局,轻声说道:“对不起,娘……刚才情绪有些失控,言语可能过激了些,但她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咱们的关心爱护。”他的眼中呈现出的满都是愧疚之色。
然而,薛锦画却轻轻地摆动着她那如柳般纤细的脖颈,微微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从唇间吐出:“侯爷,你这番话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娘的初衷绝非是要为我筹谋打算,而是想要为你叫屈、宣泄心头之愤而已。至于这样做对我究竟有没有益处,只怕根本就不在她的思量范围之内呢。”言罢,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竟毫不掩饰地流淌出一丝鄙夷与不屑之情。
赵宇轩闻听此语,仿若被一柄重锤狠狠击中,身躯猛地一震,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宛如一尊雕塑般定在了原地。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内心深处更是掀起了一阵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
这始料未及的话语恰似一道划破天际的凌厉闪电,直教他震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圆睁着双眼凝视着眼前的薛锦画,嘴唇微微颤动着,用略带沙哑且发颤的嗓音艰难地开口问道:“锦画……莫非你打算要自此和我恩断义绝不成?我知道以前的种种皆是我之过错,但我向你保证,日后定当加倍弥补于你,况且我俩本就是结发夫妻,你何必如此对我这般生分呢......”说到此处,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
然而,面对赵宇轩这番急切的质问,薛锦画却并未立刻作出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那一双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波光潋滟间流露出千丝万缕复杂难明的情愫………
许久,薛锦画深深吸入一口空气,而后她那轻柔婉转的声音方才悠悠响起:“侯爷,莫非已然忘记了自己曾经所为?事到如今,你竟还奢望我能够心平气和地直面于你不成?”
听闻此言,赵宇轩不禁面露惊愕之色,但很快便恢复常态,急切辩解道:“锦画,我深知你对我心存怨气,然而我与薛晴儿之间真的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当日之事,你也听见了,那时我不过是贪杯醉酒,才会误将凡哥儿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切乃是她蓄意诓骗于我罢了。”
然而,薛锦画对此似乎并不买账,她微微眯起双眸,语气愈发冷峻地质问道:“侯爷,即便撇开凡哥儿不谈,此后您与薛晴儿之间就没什么吗?”其言辞犀利,仿若一柄利剑直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