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薛锦画陷入沉默,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薛锦画说道:“嗯,这种情况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大哥可以全然不顾及兄弟间的手足情谊呢?”
“而且,这事情还牵扯到了皇上的后宫。”她的脸上满是疑虑之色。
凌炎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也很是疑惑。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明日便是薛相爷的葬礼了,依常理而言,咱们理应前往吊唁哀悼一番才是。”
皇上为了遮掩住这桩皇室丑闻,对外宣称薛相爷乃是因在大火之中舍身救人方才不幸遇难身亡的。
正因如此,薛相爷才得以正大光明的下葬。
然而,薛家对此事却是心知肚明,他们知道其中的缘由和内幕,故而即便是举行葬礼,一切流程也都从简操办。
此时,薛锦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之事,连忙开口问道:“对了,不知皇上找你可有商讨出应对之策?”
只见凌炎轻轻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回答道:“此次情况颇为棘手。”
“薛大将军一意孤行,不顾一切地执意要返回京都,如今事态发展至此,已经是无法阻止了。”
接着,凌炎继续说道:“更何况,薛大将军身重伤,又接连失去了三位儿子,皇上即便有心阻拦,却也不得不顾及他的心境与感受。”
“毕竟,薛大将军手中可还掌管着整整十万大军。”说到此处,凌炎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神情凝重起来。
“现今边疆局势紧迫,倘若真把薛家彻底激怒,于皇家而言恐怕并非什么好事。”
十万大军?
毫无疑问,拥有如此庞大兵力的薛家确实有着狂妄嚣张的底气和资本。
但薛锦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暗暗咬牙切齿道:“哼!不过这一回,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绝不留情了。”
稍作停顿后,她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以薛家一贯深沉的心机和谋略来看,这次薛大将军绝不可能孤身一人返回京城。”
如果记忆没出现偏差的话,上辈子就在短短数月之后,朝纲竟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薛家当机立断派出重兵前去镇压,最终成功地维系住了京都的秩序。
赵家见风使舵,紧紧跟随着薛家一同行动,因此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而赵宇轩更是借此良机得以彻底翻身,从此平步青云、春风得意。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倘若薛大将军当真率领大军归来,可朝纲却并未陷入混乱之境,那么他此举毫无疑问就等同于公然造反。
凌炎对其中的利害关系自是心知肚明,听完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处直往上冒,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薛家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胆敢擅自领兵入京,难道说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复仇雪恨不成?
想到此处,凌炎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薛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
一旁的薛锦画忧心忡忡,生怕事情会横生枝节,于是赶忙出言提醒道:“殿下,依我之见,你倒不妨去寻一寻王将军帮帮忙。”
“王镇虎么?”
凌炎微微皱起眉头,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此人的种种信息。
没错,此人身手矫健、勇猛无畏,实乃世间罕有的卓越之才!
想当年,他于漠北战场之上奋勇杀敌,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只可惜后来薛家迁至边疆戍守,而他则被调遣至西南边陲。
倘若能成功将其召回,那漠北的众多将士们……或许便不会仅仅听从薛家人的号令了。
然而,对于当初在漠北所经历的种种过往,薛锦画却一无所知。
自从王镇虎归来以后,但凡提及薛家之事,他总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由此观之,他与薛家之间显然已经决裂,甚至甘愿主动请缨前往西南镇守。
要知道,身为统率三军多年的将领,王镇虎在漠北必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广泛人脉关系网。
想到此处,凌炎不禁喜出望外:“画画啊,你当真是我的的命中福星。”
不过,薛锦画却是微微皱眉,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切莫高兴得过早。”
“据我所知,这位王将军性格颇为怪异孤僻,即便是你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轻易说动他………”
但凌炎脸上依旧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宽慰道:“画画,你放心好了,我定然能够成功说服于他。”
得到凌炎这番言辞之后,薛锦画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了不少。
她知道凌炎向来稳重可靠,既然他都这般说了,想必也没什么大问题。
次日黎明时分,天色尚还朦胧之际,太子已经备好车马,领着薛锦画朝着薛家疾驰而去。
一路上,薛锦画坐在马车里,心情却并未如表面那般平静。
尽管已有了凌炎的宽慰之语,但她的内心深处仍隐隐有着一丝忧虑。
其实最初决定要去薛家吊丧之时,薛锦画心中着实有些忐忑不安。
她暗自思忖着,如果就这样贸然前去,是否会让皇上不悦呢?
毕竟薛相爷所行之事并不是什么好事,那可是犯下了大罪。
倘若不是因为念及薛大将军即将凯旋归来,薛锦画甚至都觉得皇上或许连薛相爷的尸首都未必愿意归还于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