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上刻有“平安如意”四字,取其“岁岁平安”之意。
与管事处一同来的,还有来撒碎的奴才。
那人抱着大捆芝麻秸,随走随撒,使人行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谓之“踩岁”。
下午,宗祠祭祀,焚香行礼,祭完神再祭祖先。
以老太太为首,整个靖国府全家老少都要参加,光是跪地磕头,就能把人累得半死。
李宝琴捶腿捏肩,空着肚子光喊饿,待到辞岁仪式时,便再见不到她的踪影了。
许是在场人多,一个个又跪地低着头看不到面孔,没人发现她偷偷溜走。
李安棋戴上了同姐妹们一样的点翠凤钗,换上新衣。
老太太,李淼和赵夫人都换上朝服,戴上首饰,来到靖国府正殿殿堂。
殿堂已经事先布置过。
殿堂前设宝座,左右两旁放置四高四矮小方桌八个,桌上放着香炉和香瓜,还有几盘吉利的果子食物。
殿中的地面平铺毛毯,门挂杏黄色棉帘,帘子两端缠扎着杏黄绒绳,卷放自如。
十点左右,辞岁的活动开始了。
靖国府外院的卿客们着装统一,齐聚院中,分班排列。
老太太在宝座就位,行廊上两名仆人各执绒绳分列左右。
只见门帘徐徐上卷,室内的仆人在宝座前平铺“拜垫”。
接着由李淼,带着赵夫人和各房姨娘,还有修才二子,棋书画三女向老太太辞岁,行大礼。
“姐,我好饿~”李安书哆嗦着腿,轻拽李安棋衣袖,嘟囔道。
李安棋偷偷扶着她,安抚道:“快结束了,再撑一会儿,乖。”
两名仆人捧着螺钿捧盒,在宝座前左右跪下,一掀盒盖,盒中彩蝶纷纷飞舞。
一时,花香蝶舞,灯火交辉,玉堂春满。
“老祖宗年年吉庆,瓜瓞绵绵。”
礼毕,门帘下放,老太太让李淼带着众人就座。
那些人工培育的彩蝶放出之后,扑灯栖花,香瓜上面也吸引了几只爱吃蜜的。
仆人随即高呼:“瓜瓞联绵了!”
殿外照例隔院传声,接着钟鼓齐鸣,众人道贺。
帘垂礼毕,卿客告退。
接着就是在螺钿大桌上吃团圆饭了。
老太太入座,晚辈依次敬屠苏,请安告坐。
“大姑娘呢?怎么没见着?”老太太问桌上的众人。
“刚瞧着还在,许是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了罢。”李淼帮着圆说。
老太太表情略有不满,但因是节日的缘故,不好发作,没有再说什么。
饭毕,男男女女各回各屋。
李安棋摘下头上的钿子和凤钗,倒头就睡。
这样繁琐又拘谨的节日,虽说颇有意思,但也着实累人,她再也不想过了。
初一至初五,这五天的午饭后,则是些至亲客人前来拜年。
多是先到小祠堂叩拜,继而向老太太和李淼拜年,送往迎来,不甚其繁。
好在李安棋年纪小且是女眷,不用参与这些,倒使她轻松了不少。
李安修则是担起了出府拜年的责任,一天下来,最少要跑个三五趟客家,请安拜年谢步,反反复复。
元宵节,又是老太太邀府里女眷以及众丫环来到福善堂观灯、赏月、看烟火、吃元宵。
院中火树银花,室内花团锦簇,筵前衣香鬓影,廊上灯月争辉,尽显豪华奢靡。
李安棋如梦似幻,神思游离,自除夕过后,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仿佛自己和这个世界剥离开来。
芷兰似是也感觉到李安棋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想着法子哄她开心,但都没有效果。
她怎么也猜不出,李安棋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也无从下手劝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