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低头掩饰自己难看的脸色,向两人行礼后离开。
冬天到了,又到了画九九消寒图的时候。
腊月和元月节日多,过年前后是府上内院最忙的一段日子。
左斯芸刚嫁入靖国府不久,对很多事务还不熟悉,总会出些差错,但老太太和李淼都没有过多追究。
奇怪的是,几个月下来,左斯芸完全变得不再像刚进府时那般生动鲜活,已然心事重重,面露憔悴了。
李安棋和众庶妹庶弟的月例被左斯芸改成了一两,连吃穿用度也被左斯芸缩减了许多。
小雪傍晚,李安棋房中。
芷兰在碳炉边添碳,被黑炭熏出的浓烟呛了眼睛和嗓子,忍不住咳了几句。
“咳咳……”
芷兰扇了扇眼前的烟,看向在正在缝衣服的秋月和流云,温和笑道。
“还好,小姐去年的棉衣没怎么旧,今年冬天勉强也还能过得去。”
李安棋看了看三人身上单薄的衣裳,心中有些歉疚。
流云泄气般将手中的针线往腿上一砸,愤愤不平道。
“原以为咱们的少夫人是个贤惠主儿,没想到会是这样!”
“小姐都还没说什么,你又多嘴了。”秋月戳了戳流云,“你少说几句。”
“但是!”流云急得站起来,苦着脸道:“咱们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这叫人怎么能忍得了?!”
说罢,流云放下衣裳和针线,哭着跑出去。
见李安棋眼神带着一丝担忧,芷兰柔声同她道:“奴婢出去看看。”
“去吧。”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芷兰才匆匆回来。
“二小姐,不好了。适才流云去找少夫人,想请少夫人开恩,为小姐求几件今年过冬的棉衣,却被少夫人打发了出去。结果走到半路又被人叫回,说是偷了少夫人房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李安棋起身。
“万金红。是少夫人的丫鬟芳儿,亲自从流云身上搜出来的。”
“她是我房里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李安棋忙系上披风,“随我去看看。”
芷兰秋月跟着李安棋,一并来到李安修和左斯芸所住的逢春堂。
天色渐暗,逢春堂内灯火通明,人影嘈杂。
李安棋踏入逢春堂,来到左斯芸房中。
左斯芸正倚在美人榻上,左右各站着几位丫鬟姑姑,流云卑微跪在榻前,低头啜泣。
“长嫂好。”
李安棋率秋月芷兰同左斯芸请安行礼。
左斯芸轻蔑一笑:“哟,来的倒挺快。”
李安棋颔首看了看流云。
流云见李安棋来了,不知怎的,又忍不住哭起来。
左斯芸起身坐正,拍了一下榻上的小桌几,厉声道:“不知死活的贱婢,净干些偷鸡摸狗之事,还敢哭?!”
流云吓得一哆嗦,强捂着嘴呜咽,不敢再发出声音。
“长嫂事情可都查明了?”李安棋问。
左斯芸不屑看向一边,抬抬手。
丫鬟芳儿见状,开口道:“人赃并获,不是她还有谁?”
流云一直摇头,双眼泪眼朦胧,尽是委屈,她急忙同李安棋道。
“真的不是奴婢,二小姐!奴婢被少夫人打发走后,并未在逢春堂久留。奴婢也不知道那万金红怎么会在奴婢身上!奴婢所说千真万确,请二小姐明察!”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冤枉你了?!”
左斯芸目光凌厉,斜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