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素闻靖国府的大小姐与二小姐不和,今日看来,都只是些谣言。”郭远笛道。
李安棋呆看着,李宝琴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
她缓缓道:“能一直好自然好,但我有我的阳关道,她有她的独木桥。人这一辈子,分分合合是常事。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郭远笛盯了一会儿李安棋出神的侧脸,点一下头,不再言语。
李安棋来到右看台二楼。
李宝琴早早的在此占好了桌子,见李安棋来了,连忙招呼她入座。
“小姐,你的胳膊……”流云见李安棋胳膊缠着纱布,有些担心。
“小伤,不碍事。”
李安棋坐到李宝琴旁边的空位。
竞马比赛已然开始了。
遥遥领先的依旧是玄衣黑马的骁王凌落。
紧随其后的是骑着乌云踏雪的李安修。
第三名,是一位剑眉星目的紫衣男子,李安棋没见过。
第四名……竟然是无耻狂徒左斯年。
李安棋一想到他刚才轻薄自己的场景,心中便来气。
“可惜凌晔不在,不然哥哥又应该拿第三了。”李宝琴道。
李安棋一顿,脑海中不禁浮现凌晔的笑颜。
李宝琴凑到李安棋耳边,小声道。
“凌晔虽说是个人才,但他生性潇洒,对帝位没兴趣。如今朝中,拥立大皇子和三皇子为储君的呼声最高。”
李安棋垂眼,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罗望子手串。
这些事,恐怕是李宝琴从骁王那里得知的。
李宝琴说得没错。
凌晔洒脱不羁,自由浪漫,心中有天地,确实不适合做皇帝,还好他也对帝位无心。
“我听说,原本皇上准备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搁置了,好像和父亲有关。”
李宝琴声音小到只有李安棋一个人能听见。
因为李淼的原因?
莫不是先前凌晔跟自己说的那件事有关?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靖国府和左丞相府,都是大皇子一党的。”
李宝琴接着道。
“不过这些都是朝中局势,离你远得很。毕竟你身在府中内院,只知道些妇人知道的事。”
“姐姐不是妇人吗?”李安棋反问。
“我跟你不一样。”李宝琴笑容骄傲自信。
李安棋盯了她数秒,随后笑道。
“确实不一样。妹妹坐井观天,只管得着当下。姐姐眼界宽广,又有远见,恐怕以后,靖国府还得依托着姐姐。”
李宝琴听李安棋这么说,似是舒坦极了,露出毫无忌惮的笑容。
“听说老太太把掌家权交给了你。咱们同根而生,以后你主内,我主外,只有大树不倒,咱们才能保全自己和在乎的人。”
“即便姐姐不说,妹妹也会这么做。”李安棋端起茶杯,探向李宝琴。
李宝琴举杯。
两人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竞马比赛结束,名次几乎没有悬念。
李安棋同李安修道完喜,便坐轿回了靖国府。
李安棋刚带着秋月和流云回到府里院子,便瞧见自己的书桌上堆满了几大摞账本。
芷兰正在整理这些账本,她见李安棋回来了,忙将桌子上的掌家对牌呈给李安棋。
“小姐,这是方才少夫人叫桂枝姑姑送来的。”
李安棋接过对牌,来到书桌前,轻轻翻开一本账本。
“劳烦芷兰姑姑了,看来以后要有的忙了。”
“都是奴婢该做的。”芷兰温柔笑道。
整整三天,李安棋都在看账本。
她终于知道左斯芸为什么自从掌家后,越来越憔悴了。
原来外表富贵荣华的靖国府,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自从曾爷爷为先帝创业,开府以来,到如今九十多年的光景,靖国府已经大不如从前。
如今账上只有八千多两白银,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顶多,只够整个靖国府几百号人几个月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