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逍额头的伤口被缝了几针,没有伤到脑内,但他还是因此昏睡了两天。
沈临月很焦虑,她联想到梦到的那道挑衅她的声音,她尽她所能的阻止贺逍单独行动,却还是被少年钻了漏洞让他伤到了脑子。
在他昏迷不醒时,沈临月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他是否恢复记忆,她都尽量引导他不陷入曾经的自责内。
而当贺逍叫出一句“妈妈”时,沈临月的猜测被证实,手里拿着的苹果差点从指尖脱落。
几秒收拾好心情,她面对少年茫然的视线,嫣然一笑,干脆回应:“诶!妈妈的好大儿。”
病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半,一道颀长的身影就站在那里,他刚跨进来就听到少女脆生生的一句‘好大儿’他脚步一滞,进退两难。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贺礼遇深深看了眼少女的背影,默默退了出去以防尴尬。
叫出口时梦里的场景就从眼前消失,意识回笼就清晰看见女生脸上洋溢的璀璨笑容,更没放过她眼底的揶揄。
贺逍:“……”尴尬得只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我没有叫你。”他企图弥补。
沈临月挑眉,微微一笑:“是吗?可我本就是你小姨,你叫我一句妈也很正常呀,乖儿。”
贺逍脸颊泛起红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他瞪她一眼不满道:“你十八岁能生得出我这么大的孩子?少占我便宜。”
刚才确实他混淆了现实与梦境,才会稀里糊涂叫出那句。
可再看林月那张脸,他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涟漪,真的很像他的妈妈。
他的记忆没完全恢复,但他能清晰看见母亲那张清丽的脸,以及脸上那生动活泛的表情。
与母亲的接触仿佛就在昨天,也让他清醒后更加感到痛苦。
因为他知道妈妈没了,妈妈再也回不来。
如果记忆没有停滞,他对母亲的记忆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模糊,曾经被母亲保护的、亲切接触的每一幅画面都将模糊,可能连母亲的脸也记不太清,偶尔想起也只会怔怔几秒就揭过。
现在却不行,他好像回到了十岁之前,每一幅被母亲抱起,投喂,互动的画面都清晰刻在脑子里。
清醒后让他心口沉闷,感受着无尽的孤独和落寂。
沈临月一直注意着少年的情绪,他没表情时与贺礼遇有六七分的相似,但他做不到贺礼遇那样能够不让情绪外露。
当他敛下眉眼,脸上红晕消散,她看见少年眼里的空寂无神。
沈临月心头微震,泛起酸涩苦意。
她直接将苹果块塞他嘴里,转移话题:“许昊被抓了,你口袋里的录音起到关键的作用。”
“警察叔叔搜了他那个所谓表哥的家,那里没人居住是个空屋子,更没有所谓的证据,他就是故意引你去那里。”
“他因为寻衅滋事被带走调查,本来要判个五到十年的,按贺礼遇的手段最少也能给他争取个十年期刑。”
她说得随意偶尔还嗤笑一声,让人不由自主就将思绪跟着她走。
“然后呢?你笑什么意思?”贺逍奇怪问道。
沈临月扫他一眼,虽然面色还有些白,但精神比刚才好一点了。
“你猜。”她神秘一笑。
贺逍抿了抿唇,将嘴里的苹果咬得‘咔咔’作响,腮帮鼓起有几分可爱。
“我猜那些人不是他找的,他没有那样大的本事。”
沈临月点头:“对,人不是他找的,还记得上次公港那群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