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因为孕吐半夜睡不着,他披着外套坐在床边给她讲故事催眠。
也是她临盆之际,他突然打不通的电话,和那根差点要了她命的绳子。
他们就像鬼魅一样,每天都有不同的片段冒出来,不断追赶着她,提醒当初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她一口气喝光了瓶子里的酒,却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到,止不住咳嗽起来。
“晚宁,你没事吧?怎么喝得这么急?”季时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边,着急忙慌得拿出手帕,帮她擦去嘴角滴落下来的酒渍。
反应过来的桑晚宁下意识得推开他,起身躲避到一边。
“你来做什么?我不需要你管,请你马上离开!”
季时晏黑眸凝在桑晚宁绯红的小脸上,眉心微蹙:
“我看你一个人先离开,担心你喝醉了。”
桑晚宁喝了酒,脚步有些飘,但却一秒钟也不想跟他独处。
她看到季时晏这张脸,就会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
曾经他对她的爱有多温柔,后来刺向她的利剑就有多伤人!
这个男人伤得她伤痕累累,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你滚!我不需要你操心。”她转身走上台阶,可已经软下去的脚步却突然一个趔趄,她眼看就要摔下去,下一秒却突然被男人拽进怀里。
熟悉的男性气息混着清新的薄荷清香落入鼻腔,让她有些上头,也让她心头的恐惧蔓延。
“你干什么?放开我!季时晏,我说过了,我做任何事情都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再纠缠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挣扎着后退,后背却紧紧贴在墙壁上,根本无路可退。
季时晏深深将桑晚宁所有的神色看在眼底,一颗心像被刀割着。
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厌恶他吗?
厌恶跟他独处,甚至厌恶跟他在一起的一切?
他嗓音压抑着痛苦,沉声道:“晚宁,我知道你认识我,也记得我们过去发生的一切,我不会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只是很想你……”
在陷入昏迷之前,他几乎每天都在痛苦的折磨中度过。
他就像个失去了光明的野兽,只想快点找到她,否则他迟早会疯掉。
可是,看到她如今这样厌恶他的样子,她知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有多痛?
“想我?呵……”桑晚宁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扯过一抹凄凉的苦笑。
“季时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张嘴脸让我看着到底有多讨厌?当年明明是你亲手将我推进了深渊,现在却故意装出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你装给谁给啊?”
“你当真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由你欺骗的小傻子吗?把我玩弄得这样团团转,你自己很有成绩感是不是?你给我马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马上走!”
季时晏清楚看到桑晚宁脸上的痛苦,他的心像被放在烈火上炙烤着。
他压低了声音,喑哑的声音里透着痛苦和无助:“不是我,这些都不是的做的。”
“不是你,那还能是谁做的?!”
桑晚宁厌恶地推开季时晏,可不料双手刚用力推开,身子便再次软了下去。
“晚宁……”季时晏心头一紧,连忙紧紧搀扶住了桑晚宁。
“季时晏,你松手!松……”她警告的话只说了一半。
男人就扣着她的后脑,不顾一切地吻了下来。
激烈的吻带着酒气,就这么包裹着她的呼吸。
桑晚宁试图反抗,他就抓着她的双手压在墙上,将她彻底禁锢……
“你……”他的吻强势霸道,似带着蚀骨的柔情,恨不得将桑晚宁揉进骨子里。
桑晚宁浑身被包裹在炽热的男性气息中,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一幕幕……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每次在她哭泣的时候,一遍遍吻着她、堵住她撒闹不停的唇,等她彻底冷静下来了,才揉揉她的脑袋,眼角眉梢都是宠溺的轻笑:
“乖,这下不哭了吧,再哭就别怪我再亲你了哦。”
那时候的她总喜欢把他当成自己的救赎,一次次撒着娇钻进他的怀里,又一次次将他扑倒在浴室里,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他摁在怀里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还总是喜欢说:“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小宝宝好不好?像你一样漂亮的小宝宝……”
她被网上的怀孕言论吓得哭了,季时晏又会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头,像哄小公主似的哄着她:“乖……不怕,我们不生了好不好?小孩子有什么好,吵吵闹闹的烦死了。”
“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过二人世界多好,老了我还能推着你的轮椅一起去看春花烂漫……”
那时候她真的天真地以为,她跟季时晏能相伴到永久。
可是最后呢?
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在她怀孕的最后关头,季时晏冷漠无情地将她从他身边送走,夺走了她腹中孩子的生命。
每次她看到蔓蔓家的小宝贝们时,总是会忍不住想。
要是她的小宝贝还活着,现在会不会也像蔓蔓家的小宝贝一样天真可爱啊。
可惜,再也没有如果了。
季时晏亲手掐灭了她的希望,也断绝了她所有的念想!
想着想着,桑晚宁已经被无数的绝望吞噬,眼角的晶莹的液体流下来……
季时晏正吻得用力,突然感觉到桑晚宁身上泄去了力气,她娇软的身子顺着墙体缓缓滑落,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紧紧将桑晚宁抱在怀里:
“晚宁,晚宁……”
“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保证不会了。”
他轻声呼唤,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旁。
如同过去每一次,他在温存之际,轻声唤她一样。
那种深入骨髓的情感在体内深处流动蔓延,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被渐渐唤醒。
“季时晏,我已经彻底放弃你了,也希望你能放过我。”桑晚宁无力地倒在季时晏的怀里,哭泣的声音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好不好?”
她虚弱的声音像针刺般扎进季时晏的胸膛里。
季时晏手指攥紧,胸腔的疼痛如烈火焚烧般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