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臣们顿时一个个跟只鹌鹑似的缩成一团,不敢与之对视。
少顷,景泰帝话锋一转道:“储君之位关乎天下社稷,乃国之根本,咳咳……太子珂少不更事,便暂领巡察使之职,册封礼后代我微服私访,巡狩四方。”
此话一出,大臣们便知此事已定,再无可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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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滟殿。
“圣人当真这样说?”胡芝芝半露的酥胸起伏不定,一张艳媚的脸上尽管气极,也丝毫不损半分颜色。
“是,”跪在她面前的宫人回道,“不过就如圣人所说,是石是玉且待来日。”
“来日?”胡芝芝轻言轻语着,突又笑开道,“不错,来日如若嫡子无用,自然能者居之。”
“娘子的意思是?”宫人抬手在喉间微移。
“勿要轻举妄动,”胡芝芝眄他一眼,“如何行事先问过阿耶再说。”
“是,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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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方宫。
“右女官,殿下还未出佛堂吗?”左女官边微微喘着气,边问道。
“还有一刻钟,”答完,右女官瞧她面色略有些凝重,遂问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左女官缓了片刻,举手附在唇边悄声回她,随后附耳过去的右女官眼睛瞪大,嘴唇翕张,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只发出“唔唔”声。
原来,左女官已在右女官有所反应之际捂了她的嘴。
右女官不禁把眼一翻,拍拍她的手背,知道对方已冷静下来,左女官这才松开手,仍不忘叮嘱道:“小点声。”
“我晓得,我晓得。”右女官扭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堂门,叹了口气。
不知殿下听到这消息,是喜多一些还是忧多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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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殿。
“阿娟,快来!把手给我。”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树上,谢璟一手搂着主干,另一手朝下伸去。
“不了吧,要是春华瞧不见我,会急哭的。”冯娟仰面摇头,笑靥如花。
“放心吧阿娟,春华没那么快回来,”谢璟晃晃手,一脸切盼道,“快上来,我给阿娟看个宝贝!”
冯娟四下瞅了瞅,犹豫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抓住他的手,攀爬了上去。
见她坐好,谢璟指着旁边树杈上的草窝道:“看!”
冯娟举目,只见窝里有只极漂亮的小鸟,羽毛皆蓝,无一丝杂色,望见人也不惧怕,还探头探脑地看回去。
“你——”冯娟欢喜地将要开口,附近忽传来窃窃私语。
“春华,你这是走哪回来?”
“不该问的别多嘴。”春华提醒他。
“好吧,我这不是有个事儿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嘛。”
“什么事?”春华问。
“就是——五皇子被立太子了!”
“嘘!这种事别在宫里到处说,被听见了,小心你的皮!”
“是是是,我这才只跟你说。”
“嗯,去做活吧,娘子面前我会给你说说话。”
“得,我去啦。”
待那宫人走远,春华方来到树下,却不想,之前说好在这等她的娘子不翼而飞了。她不由得跺了跺脚,无奈道:“也不知娘子又跑去哪儿了!”步子稍快地往里边走去。
树上,藏得好好的冯娟长吁一口气,心道好险,旋即忆起适才听到的对话,抬首看向谢璟,状似平常地问道:“璟儿,你……”
见他优游自若地逗着鸟儿,冯娟不知怎的忽然问不下去了。
谢璟却恍若未闻,温柔地看向她道:“这只鸟的伤已痊愈,阿娟,你说我们将它放飞可好?”
冯娟颔首,而后问:“这不是你的宝贝吗?”
“它不属于这里。”谢璟捧起窝里的小鸟,轻轻一扬,那只鸟便铺展着翅膀向青空飞去。直到它在视野里成了一个小点,谢璟才转过首笑着对冯娟道:“我能遇见它实属缘分,阿娟愿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