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安国天工飞艇明日才能启航。按照规矩,使团还需要到天祈城各大家族和各国使馆发丧,辇车属下自当会安排好,出发时间定在明早吧。”
周部稔虽已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恶意,可断头路上送一程的心思还是有的,特别是江忆。
纾枬与斓夫人站一旁一语不发,只有江忆漫不经心的站出来随意说道:
“那就这么决定吧。发丧通告的事情就劳烦七位大人了,本太傅先行引殿下回别院歇息,明日再见。”
进入大厅的时候江忆走在两人身后,可此刻走出大厅,她却有意走在前头领着三人出去,俨然一副一切以她为首的模样。
“且看你这小姑娘能张扬到什么时候。事不宜迟,我们接着去宋家和齐家发丧。”
司徒蔚对于江忆那种装腔作势嗤之以鼻。
那不过是为了宣示自己的地位而故作姿态,小孩子的斗气行为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天祈城虽大,然而十二国下属各大家族的外驻地大都集中在城内北边的一片区域里。
更有人戏称出门买根油条,都能碰到三四个不同国家当质子的王子。
七人在离开周家后,便不紧不慢的前往宋家发丧。
按照司徒蔚的原定计划,给安国三大家族通告完后,就往十二国属下最核心的门阀世家拜访,就相当于完成了对诸国的发丧,以及接回太子回国即位的通告公事。
然而,就在司徒蔚刚拜访完宋家,正准备离开之时,宋家下人的一声呐喊却让她当即脸色一沉。
“公子纾枬殿下拜访!”
宋家的太上家老当即满脸疑惑,怎么使团刚准备离开,这公子…不,现在应该叫太子殿下了,他怎么后脚就来了?
“拜见宋太上,安国上下,还得继续依仗您宋家的支持!另外,这位林烟先生,是本太子之师,当今太傅。”
纾枬上来就是一套完全没有间隙的连环话术,不但作为太子向宋家露面,更是直接坐实江忆是太子老师的太傅身份。
纾枬俨然一副安国君王的气度做派说这番话,一顿操作别说是宋家上下看的是目瞪口呆,宋家太上更是眉毛一挑,对这位即将即位的新王与名为林烟的太傅投去了欣赏的眼光。
毕竟这一轮的新王,不是他们宋家坐庄,也不是齐家,而是马上得焦头烂额的周家,他们宋家乐得看戏。
可在一旁的司徒蔚就不乐意了,她觉得纾枬不可能有这般魄力,敢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高调的当着使团的面会见两大家族,那么搞事情的人就一定是那个名为林烟的家伙了!
“林烟,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司徒蔚今天已是第二次如此饱含怒火的对江忆说话了。
“大王身薨,非常之时太子代行国事,你区区一个使团长,又有什么资格对本太傅指手画脚?”
江忆嗤笑一声,反正天祈城没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她就是吃准了纾枬在王权礼节上的主动权,才让这少年如此高调的宣扬自己太傅的身份存在,而且还想做的更过分。
“司徒蔚,既然使团也要拜访各大势力,行发丧与迎接孤回国的公告之事,那你便随孤一道去各家拜访吧。”
这时候,纾枬与宋家太上简单问候完毕,当即就在江忆的授意下,回头对司徒蔚说了这么一番话。
其言语之中更是用上了之前在周家“孤”的自称,却完全不似早先如孩童失言那般引人发笑。
无论是司徒蔚还是伍昭平六人都发现,这个本应被各大世家豪族随意拿捏的下任安国之主,如今就算再怎么肆意妄为,他们都毫无办法。
如果要动武,若是一瞬无法拿下那名为林烟的少女大宗师,他们就会触犯天祈城的规矩。
被逐出天祈城是小事,那玉衡峰的执事可不管你是不是十二国的使者,所以大概率还会被废掉修为。
“遵命…”一番思量后,司徒蔚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
等天工飞艇落下靖风城,尚有五百里的路途才抵达靖海关进入十二国中的武国,这五百里路便是斩杀让人生厌的女太傅,重新让纾枬这小太子明白自己处境的时刻。
天祈城北区一番走访,纾枬总是毫不吝啬的向各大家族介绍江忆,俨然有彻底坐实江忆就是安国太傅的身份。
这使得司徒蔚后知后觉,这下算是全春秋十二国各方势力都知道这个年轻太傅的存在了,她浑然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有这等算计。
江忆双手负后,脸上带笑的走在纾枬的身旁,心中更是冷笑不止。
她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太傅之位来的草率,并非由已故的安恒王任命,也不是什么朝中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之人。
甚至这周家很可能会拟造出一份先王旨意,安排一个周家亲信之人为纾枬的老师,就比如那司徒蔚的父亲应烊君。
可是这根本无所谓,只要纾枬这个当事人一路宣扬,那么她这个太子太傅的身份,就会在回到安国之前牢牢坐实,剩下就是把一路上多嘴的家伙一一清理干净就行。
江忆前世蓝星某个以经书当地契的国家就很擅长这一手,只要谎言传播足够广,那就会变成事实,也是所谓三人成虎。
一日之内拜访了众多家族与势力,饶是纾枬已经开始吐纳修炼,然而要时刻绷紧保持自身气度,精神的消耗会相当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