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年纪尚轻的宫女们被眼前的帝王吓得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娘娘她,她的棺椁在半月前就被夏将军送去……火葬了。”
祁桓登时拔剑抵在宫女的脖子旁,声音冷的不像话。“你们若是再敢胡说,朕就先杀了你们给你们家主子赔罪。”
祁桓厉声叫自己的暗卫们都滚过来,他坐在那张榻上,冷冷地听着暗卫们的汇报,没有一点表情,看上去似乎无悲无喜。
“娘娘的确是已经被送去火葬了……当时夏将军说这是娘娘的遗愿,我们无权阻拦,派去的弟兄竟也没能回来……”
祁桓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踹了眼前的侍卫一脚,他们都在胡说,都在骗他,但心里其实又清楚,自己的暗卫不可能对自己说谎。
云浅怎么可能会死。对了,对了还有绛珠,她是赛华佗的女弟子,她负责医治云浅……
绛珠面容依旧是从前那般,冷若冰霜。眼里却带有淡淡的忧伤,云浅已经走了半个月了……她知道陛下问责的这一天会到来,她心有准备也无所畏。
“公主起初只是受了冷,患了伤寒,一服又一服的药灌下去,却对公主毫无效果,短短五天内,草民再诊,已是病入膏肓,不治之症……回天乏术,草民那时已经知道,自己救不了她。”
话到此处,已是哽咽。
“公主最后走的时候,草民陪在她身边。那是天方方亮的时候,公主靠在我的怀里,说,自己认了,治不好也认了……”
绛珠讲到这里,泪与话齐下。祁桓看着眼前这个被奉若神医的女子,心中只有无尽的暴虐和嗜杀,再好的医生,治不了云浅,又有何用?!听着她说的云浅临终前的话,不知为何,祁桓就是仿佛能看见那副场面,就是在这张床上,云浅病逝的……
心里一大片全空了,努力地想再开口询问她,云浅还说了什么,不想却只有喉咙里泛上来的血腥味,再也抑制不住,祁桓一口血吐了出来。
嘴唇上沾上了自己的鲜血,他沙哑的声带里终于挤了句话出来。
“她可有对朕说些什么?”
绛珠眼睁睁看着祁桓吐血,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感慨陛下对公主的确是情深,可再情深又有何用?爱到最后竟成了心上人的枷锁。
她努力地去回想云浅最后的话里提到祁桓的,最后也只想到两处。
“她说,她等不到您了。”“还有,希望您不要迁怒于任何人。”
话毕,绛珠的嘴唇嗫喏了一下,眉头微蹙,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深深一拜,也准备离开这里了。这件事,还是不用让祁桓知道了,徒增伤感。
不想祁桓似乎是忍耐不住喉咙里不断溢出的鲜血了,突然弓着腰又咳出了血来,下一瞬,眼前发黑的视线吞噬了他,祁桓彻底晕过去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就是云那金线钩织的帐幔,层层叠叠……
好像一团理不清的纱缠在一起,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