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奇拿起抽屉里的一根烟，认真地观察起来。

“秦菲，你还抽这个牌子的烟啊？”听到秦菲慢慢走近，韦奇转过头，笑着问她，“这种烟，不是只有荆莹那种不抽烟的人才会买吗？”

“嗯......偶尔会抽......”秦菲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伸手想去拿那根烟。

手伸到一半，秦菲停住了。

她转身去抽了两张餐巾纸，把手上的水汽擦干。

注意到秦菲洗完澡换上的睡衣，和秦苒菱的睡衣款式差不多，韦奇挑了挑眉毛。

韦奇放下那根烟，又拿起了一片枯死的树叶：“还有树叶呢？”

“正好飘进阳台的......”秦菲走到韦奇身旁，小心地接过他手里的树叶，“你别乱动我东西了......”

秦菲身上，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淡淡的甘草香中，混着一种让人思绪会跟着流动的滑腻。

韦奇记得，这好像是幕府那边的洗发水品牌。

“真的，是你的东西吗？”

韦奇笑着，拿起抽屉里一个小封装袋，里面还放着一个烟蒂。

“是我的......”

秦菲的声音很轻很轻，听着有些心虚。

“认知偏差”没有反应。

“哦，那你可麻烦了......”

韦奇把封装袋放回去，又拿起了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上印着韦奇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的脸，被利器粗暴地抹去了。

那段时间，韦奇感觉自己受到了它的“欺骗”，生活并不是靠“勇敢”就能改变的。

所以，用着这种方式，韦奇“杀死”了自己心中的信仰。

原本十分爱惜它的韦奇，也不知道把它弄丢在了哪里。

好像，就是那次和秦菲在桥下喝酒的时候，弄丢了它。

“这可是‘违禁品’啊。”韦奇装出严肃的模样，“而且，这痕迹......怎么像是我的‘笔迹’啊......”

韦奇忍着笑，用手指提着它，在秦菲面前晃了晃：“秦菲，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根烟，是韦奇在《迷宫惊魂》里的最后一根烟，当时被秦菲收走了。

那包烟是荆莹给自己买的，是韦奇觉得很“烂”的牌子。

那片树叶，是韦奇用能量裹着送到天上，却被秦菲拿到了手里。

他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秦菲当时就解析了自己的气味，所以能用“维谷凝香”控制树叶上的气味，把它卷下来。

所以，韦奇可以用能量触碰到秦菲，却不消散。

因为秦菲的“维谷凝香”能量，在那段时间里，是和气味源的“韦奇”有着高度亲和的。

封装袋里的烟头，就是韦奇昨天讨来的那根烟。

因为怕秦菲讨厌自己，所以韦奇把踩灭的烟头捡回了口袋里。

它一直在韦奇的裤子口袋里。

回房间后，韦奇却发现它消失了。

想来，也是被秦菲悄悄拿走了。

打火机，是那次和秦菲在桥下喝酒时，韦奇临走时忘在地上的。

这些，都是韦奇的东西。

秦菲用力地抿着嘴，狠狠拍了一下韦奇的胳膊。

然后，她就躲进了浴室里，把门锁上了。

韦奇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回了抽屉里。

抽屉里，还有一本记事本。

但偷看别人的记事本，也太糟糕了。

韦奇关上抽屉，走到了浴室前。

他用手指敲了敲浴室的门：“你好，有人在吗？”

没有回应。

“秦菲小姐，你在吗？”韦奇笑着，“我是纠察队的，你涉嫌藏匿‘违禁品’，我来‘逮捕’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

韦奇靠在门上，慢慢地坐到地上。

他侧过脸，贴在门上：“秦菲，我其实还......挺开心的吧。”

门内，有一丝轻呼声。

接着，随着按钮被按下的声音，浴室内的换气扇便停下了。

“就感觉，自己有被在乎着......”韦奇挠了挠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啊？”

秦菲的呼吸声，很轻，很闷。

“但说句实话啊，其实刚看到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害怕。”

韦奇笑着，吐了吐舌头：“我生怕秦菲你是那种......嗯，有点担心，你会不会把我‘杀’了。”

韦奇听到，好像有那么一点笑声。

“以后，你可别这样了啊。”韦奇用后脑轻轻磕了一下浴室的门，“这样子，像个‘小偷’。”

“嗯......”秦菲的声音像是有些歉意，“以后，我不这样了。”

“嗯。以后，我们就不用这样了。”韦奇笑着用手指敲了敲，“你说是吧，秦菲。”

听到韦奇的话，浴室门的那一边，传来了一声轻响。

韦奇感觉，自己背后的门上，顶来了一阵轻微的力道。

“哇，我还以为，这么说的话，你会很感动呢。”韦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失落一些。

“嗯，是很感动。”秦菲的笑声，从韦奇的脑后传了过来。

“那你还不开门啊？”

接着，韦奇故作凶狠地敲了敲门：“快开门！我是纠察队的！”

“好啦。”秦菲轻轻笑着，“再等一会儿嘛。”

“好。”

韦奇感受着门的另一边传来的阵阵微动，以及浴室里热气所带起的温暖，无声地笑着。

想来，自己过去从未想过，会被人这样记挂在心上。

自己总是把用以自我麻痹的“陶醉”藏在备忘录里。

打了又打，擦了又擦。

过去的自己，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有擦去备忘录的勇气。

韦奇伸出手，在门上轻声敲了敲。

秦菲也敲了敲，作为回应。

韦奇想了想，站起了身。

门内立即响起了秦菲的声音：“别走！”

门锁发出急切的声响。

“我马上回来。”韦奇用手指在门上敲了敲。

韦奇的话，让原本转动的门把手，又扭了回去。

韦奇拿着手机，再次靠坐到浴室门上。

他打开网页，在网页上输入了一段内容。

他按着网页显示的内容，抬起手。

他用指尖点了一下门，然后又用手指敲了一下，接着又用指尖点了两下门。

用手指轻敲三下。

用指尖点了三下门，敲了一下。

最后，韦奇又用指尖点了一下门。

做完这一切，韦奇觉得很开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秦菲的笑声，在门内轻轻响起。

“啊？秦菲，你能听懂？”韦奇有些意外。

“课上教过啊。谁像你啊，记性这么差......”

秦菲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韦奇的耳朵一阵阵发热。

“啊......这不尴尬了嘛......”韦奇尴尬地笑着。

“傻子......”秦菲轻声笑着，“我要开门了，你让让。”

“哦。”韦奇站起身。

浴室的门打开，热气扑到了韦奇的脸上。

门缝里，秦菲对韦奇眨了眨眼：“你往后退一点。”

韦奇不解，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再后退一点。”

韦奇看了一眼身后：“可身后就是洗衣机啊......”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

秦菲伸手盖在了韦奇的眼睛上。

“你干什么啊？”

韦奇不知道秦菲是什么意思。

“嘘。”

接着，韦奇感觉秦菲指缝里透着的光亮消失了。

秦菲把手放下，拉着韦奇在黑暗的房间里走动。

秦菲房间的窗帘，是遮光和隔音效果都很好的材质，隔绝了屋外的世界。

隔绝了屋外的世界，房间里仅剩了电器的些许光亮。

黑暗中，秦菲的手伸向了韦奇的衣领。

她轻声说：“我等了好久，韦奇。”

韦奇抿着嘴，轻轻地握住秦菲的手：“对不起......”

“都怪那个死三八......”

秦菲的轻声嘟囔，把韦奇逗笑了。

秦菲托着韦奇的脸，看着他。

韦奇止住笑意，迎上她的目光。

黑暗中，秦菲眼里的光亮显得十分耀眼。

“我，不光‘狡猾’，还很‘小气’......”秦菲看着韦奇，“韦奇，‘失忆’吧......好不好？”

韦奇想了想，然后装出呆滞的模样：“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

“呀，没让你忘这么多......”秦菲笑着，捏了捏韦奇的脸。

“我知道啦。”韦奇握着她的手，“你说的嘛，我记性很差。”

“嗯......”

秦菲的手，又摸向了韦奇的衣领：“但现在开始，不许忘。”

注意到松动在一路往下，韦奇提醒秦菲：“秦菲，我还没洗澡呢。”

“没事，等会儿还要洗的。”秦菲对他笑了一下。

“会把床单弄脏的。”韦奇又补了一句。

秦菲把手指点在韦奇的嘴唇上：“嗯，我们会的。”

......

韦奇醒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

两人昨晚没有吃夜无忧，但韦奇并没有做梦。

可能是累坏了吧。

床头柜上，有一张秦菲留下的纸条。

她说早上有巡逻任务，自己就先去园区了。

见秦菲还给自己准备了早饭，韦奇还有些意外。

用水漱了漱口，韦奇拿着秦菲做的三明治，坐到了矮木桌前。

打开手机，韦奇看到秦菲给自己还发了一条内容相同的留言信息。

下面一条，是优绮让自己早上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再下一条，辰昊昨天晚上在25号小队的群组里，说了声“明天中午回来”。

水淼清还在下面接了一张表情图，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图上还写着“妈，我回来了”。

韦奇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荆莹拉进群组里了。

想到荆莹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这让韦奇觉得很新鲜。

最后一条，是秦苒菱昨天下午给自己发的消息。

她问韦奇，情况怎么样。

咬了一口三明治，韦奇皱起了眉头。

三明治里，加了很多偏甜的炼乳。

即使韦奇很喜欢甜食，但也不想在三明治里吃到炼乳，尤其是这种偏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