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路上,张让在鸾驾内给刘辩按着太阳穴。刘辩虽已痊愈,但是时常会头疼或突然体虚,脉象却又一切都稳固,华佗多次诊断,查不出原因。
张让本不会跟随大军,都是太后实在不放心刘辩的身体,才命其随军照顾刘辩的起居。张让本身是乐意的,少帝对他除了恩宠,更多一份尊重,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一种人与人平等的尊重。
“陛下,张邈这等反贼,由吕温侯就够了,何必如此辛劳。”张让心疼的说道。
刘辩睁开双眼,张让会意停下双手,忙递来卧枕。刘辩靠在卧枕上,说道“只奉先来,反贼还会逞口舌诡辩。张邈虽是小贼,但是这次如果不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只会引来无数的小贼。”
张让连连称是,又开始按摩刘辩的手脚。俩人沉默半晌,刘辩看着张让,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先帝的近臣,朕问你,先帝真的是有意刘协皇弟吗?”
张让楞了一下,笑着说道“陛下,已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何必劳神思虑。那道圣旨从布匹材质、印章痕迹、笔迹上看的确是真的,所以也不存在袁成说的还有另一份。如果有,那也是造假了,应该就是为了威慑陛下遵守诺言。”
刘辩暗想“不管真假,再给我三年时间,到时候有没有这圣旨都无所谓了。”
刘辩疑惑的问道“这个圣旨你真的没见过或者听过?”
张让跪地,认真说道“老奴真的没见过。先帝在位的时候,的确犹豫过是传位给陛下还是弘农王刘协,那时群臣关于此事也争论不断,但是老奴真的没见过先帝出此圣旨。若这个圣旨是真的,老奴推测可能就是在蹇硕手上了。”
“蹇硕?”刘辩示意张让继续说下去。
张让继续道“是的,蹇硕比老奴更受先帝器重,甚至禁军都交由他把控。若先帝真拟了这圣旨,那可能就是在蹇硕手中。而且陛下刚即位的时候,蹇硕就暗示过我等,问弘农王刘协如何。当时局势不明,而且我们也只是个内臣,有隐退之意,并没有应和。随后那段时间蹇硕就一直和朝臣走的很近,但是有天突然传消息,蹇硕被何大将军埋伏杀害,当时我们都很奇怪。现在再想想后面的董卓进京,何大将军身死,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个大局。”
刘辩思虑着张让说的这些话,问询道“那时候蹇硕和袁家走的近吗?”
张让羞愧说道“那时候老奴真的只想着隐退保身,真没细细打听介入,但是袁家作为百官之首,若说没有牵扯,怕也不太可能。”
刘辩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的思绪开始飘飞,回想起自穿越到此地以来所经历的林林总总。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逐渐勾勒出一条大致的故事线索来:
蹇硕受先帝临终前的嘱托,欲拥立刘协登上皇位。为取得足够的力量支持,蹇硕毅然决然地将先帝遗诏呈交予袁成,与世家结盟。然而,位及人臣的袁家却并不满足于此,其野心勃勃,妄图谋取更大更深远的利益。于是乎,袁成选择深藏于幕后,背信弃义地出卖了蹇硕,并暗中协助何大将军铲除蹇硕,致使外戚与宦官之间的矛盾骤然激化至无法调和之境。紧接着,袁成又巧妙地利用了何大将军对袁家的绝对信任,调动董卓入京清剿宦官势力。若非后来董卓亦显露出豺狼虎豹般的贪婪本性,妄图一人独掌朝纲发动军变,背叛袁家;再加上其后曹操、王允、皇甫嵩、朱儁、卢植、典青等一众忠臣良将的舍生忘死、奋力抗争,恐怕这世间皆会如袁成所精心策划那般发展演变下去。
虽然上述都是刘辩猜想,尽管袁成已然身死,但刘辩内心深处始终难以释怀,对于这场阴谋是否真已画上句号心存疑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袁家必须要严密监视,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刘辩暗暗下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