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平侯家的小公子问及想不想吃肉，刚刚见识过京军动作的马金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想！但你们这些贵人的肉，小人不怎么敢吃，就怕吃了以后拉不出来！”

马金虎将心中想法借机说了出来，张羡瞥他一眼之后斥道：

“就知道你个王八犊子没安好心，但老子除了是太平侯府公子之外，还是河间王与定兴王后裔，你马九既然是山东军户，先辈们想必是有交集的。”

“既然有交集，便是故人之后，故人来了，别说是勋戚之家了，普通农家也要正经待客，老子刚刚被赶出京师，家里也没什么财货。”

“边上就是西门外牛马市，杀猪宰羊的地界，猪羊肉老子管不起，但下水之类还是可以试试的，待会儿多喝几碗汤，多带几个人过去问问是否有便宜的杂碎卖。”

寿宁侯府欲驱使流民害人，张羡抓住了机会，但这机会该怎么抓还是有些讲究的。

让独臂的张雄去问，还是故太平侯府自甘堕落，让马九去问，就是张羡姐弟被流民胁迫了。

“不瞒公子，来的时候有人给小人揣了十两银子，让小人见了公子，便一棍打死公子，小人不傻，小人杀了公子，这几千流民都得死在这。”

“小人的婆娘子嗣都在这队伍里，杀了公子，小人一家也要死，但小人收了银子不办事，只怕也没好果子吃，十两银子，小人已经给了家眷，说这些，所求无非公子庇佑一下小人的家眷。”

听到马九说起寿宁侯府拙劣的买凶手段，张羡也不禁失笑，至少十万两的买卖，操作得当，十两银子就能解决，也算是一本万利了。

“庇佑？老子凭什么庇佑你马九的家眷？你又有什么本事值得老子庇佑？亦或是你的儿子有什么本事值得老子庇佑？能杀人吗？”

马九以为坦白从宽就能得到张羡的庇佑，但他想的却太简单了，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好事儿？

“杀人？公子可是在说笑？小人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没身份的军户，而是东昌府正经的百户，百姓杀的多了，抗了上官的命，小人这才成了京师城外一流民。”

“若杀官，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小人眼都不眨，杀这些官人全家，小人也下得去手，但杀猪狗一般的百姓，小人却再也下不去手！”

马九口中这份履历，可就让张羡来了精神，这份履历，不正是死士的求职履历吗？

“哟……小民不敢杀你倒敢杀官，这话可比那十两银子值钱，先留老子这吧，刚刚说的去牛马市问杂碎价格，就是你的第一趟差事了。”

说完之后，张羡起身，在一口行军锅里，多怼了两勺猪骨浸膏，就是给马九的奖赏了。

马九带着几十个流民青壮，在五福楼前喝了浓汤，刚刚进城去的张雄，也押着一队十几辆马车进了五福楼后院。

嗷嗷待哺的流民虽说想看看马车上装的是什么，但有京军、锦衣卫跟顺天府的差役在侧，他们也不敢妄动。

“公子，顺天府那边给了十车准备舍粥用的碎米粮渣，外带两万两官银，四千两黄金，黄金那边说是折银五万两，公子，顺天府是正管的衙门，还是不要过分得罪为妙！”

将东西押了回来，独臂张雄也开口劝了一下张羡，刚刚走的时候，见自家这位小公子在硬怼顺天府尹，他这个太平侯府的老家人，可是提心吊胆了一路。

“雄叔，你是上过战场的吧？军中聚众方能为将，在这市井之中聚众方能震慑一方，今儿要没这些流民，讨饭的就该是咱们了，聚众方能成事，咱们手里有人，怕个屁的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