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0章 巫云楚雨(1 / 2)厥木惟乔厥草夭首页

红烛红纱红罗裙,摇姿弄发朱唇润。

又换金钗移珠花,展臂薰香别有韵。

女为悦己者容,终是难绘盛装。

盛装,不止是待嫁妆容,还有一份自我满足。

显然,沈安若并不满意铜镜中的自己,她甚至有些沮丧。

今夜,她本心情极好,自走出陶府后,便就活蹦乱跳。

她也不知哪来的好心情,但,她却可以确定这是她回景都后,最开心的一次。

或许,人行一善,自该欢喜;也或许,是因秋娘曾述说出了一段过往。

秋娘说:自己的父亲曾言出过一句话——人可以什么都缺,即便吃不到山珍海味,身上也无银钱傍身,也不能失去好心态。

只要有好心态,就能苦中作乐,亦能活得满足。

秋娘的父亲也因积极向上的心态,从蹲身摊布叫卖,成为了香料大亨。

秋娘虽出自香料世家,却也经历过家道中落,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俗语。

好在,其父亲熬制香料的手艺在,后来,便也有了重振家门的机会。

当,沈安若听到秋娘的这段过往时,没有叹服与夸赞,反倒沉寂了良久。

自与齐麟成婚后,她已习惯了从不同角度去考虑问题。

齐麟的思维总是那么奇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想探寻、想跟上节奏,就必要试着从齐麟的角度去思考诸事。

可惜,她未曾寻到齐麟的思维规律。

不过,她却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感悟。

就拿秋娘的这段过往来说,沈安若之所以没有叹服与夸赞,其原因在于她的思绪并不在故事上,而在与故事相同的道理上。

这就相当于表面与本质的区别,再精彩的故事也只是故事,其展现出的表面效果也是一场情感波动与情绪变化。

秋娘的这段过往,其本质是在好心态上,可说到底,好心态也只是一种情绪。

情绪构成着喜怒哀乐,更塑造出了爱恨情仇。

——假如,抛开情绪不管,人是否也就只剩下了生与死两种状态?

这是沈安若第一次迸发出如此大胆的自问,且还是万般深奥的自问。

既有此一问,那不妨将情绪看做是一种虚无,生与死也就尤为凸显,对比强烈了。

什么意思呢?——其实很简单,人这一生只有两种形态,那便是活人与死人。

人能活着,才会有情绪;人若死了,情绪也会荡然无存。

这就很玄妙了,生与死呈现在外,人人都可分辨;情绪这东西是内在的,不表露出来,也是无人知道的。

然,一个人最迷人的地方,也是内在的表露,可以分出可爱、聪慧、灵巧、淡雅、细腻等等数不胜数的姿态。

那么,我们是否也能将情绪看成是一个人的灵魂呢?

很多人向往能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事实上,有灵魂的人,才有趣。

没错,先有灵魂,后才会觉得有趣。

所以,活着比死去更有意义,也更丰富多彩。

这看上去像是一句废话,可若去细品,是不是也意味着先活下来才能拥有一切呢?

这大概也是一句废话,但,废话中又往往蕴含着最浅显的道理。

若要总结,也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海阔天空终是虚,饮水喘息方知味。

这也便是秋娘能够勇敢活下去的原因。

现在,沈安若不仅能喝水,还能呼吸。

秋娘的父亲能度过苦中作乐的日子,自也更珍惜金玉满堂的生活。

然,秋娘的父亲却并不贪恋金山银山,既能经受住过往苦难,又何必在乎日进斗金...

就算他被打回原形,他依旧有活下去的好心态。

不可否认,女人的魅力多半来源于自信,且是足能压倒一切的自信。

沈安若既知晓了好心态的重要性,自也变得妩媚动人,毫无畏惧。

是的,她今晚就要拿下齐麟,将齐麟从藏獒治服成一只小绵羊。

倘若,齐麟真在她面前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那她也一定会更加自信迷人。

从今日过后,她大概不会再将情绪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因为,她的心房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人。

可,心房既被一人完全占据,她又不得不心潮澎湃,泛滥成灾。

女人在如何装扮自己都不满意时,也少不了急躁,发发小脾气。

当然,沈安若的小脾气也只会发向齐麟,这也使得刚进屋的齐麟顿时迷惘。

待齐麟缓神,他已然被沈安若按上了床榻。

“沈安若,你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只是十分恼火,无处撒气!”

“喂~你没处撒气也不必对着我来吧?我可没招你惹你啊...”

“夫君确定...没招我惹我吗?如果我说,夫君你在没回府前,就已经惹火了我,你可愿信?”

“沈安若,我知道你会偶尔发下神经,你闹够了就早些消停,别再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本妃为了你已经换了十几套衣裳,还为你重画了十一次妆容...脸都因卸妆、上妆抹得生疼,你还敢说没招我惹我?”

“啊?这也算招你惹你了?不是...你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让你换十几套衣裳,画十一次妆容的...你自己不愿放过自己,这也能怪我?”

“就怪你!因为,全都是为了要和你圆...”

沈安若没有说出“圆房”二字,她已用行动在诠释着这两字。

齐麟脑中一片嗡鸣,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还真就成了一个听话的孩子,他的眸光有些痴,更透着傻气。

只在片刻,他的脸颊就已绯红,全身血脉似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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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每一人都有一套与人相处的模式,这模式可以是千奇百怪的,但,也定是最舒服的。

至少,不会有束缚,更不会堵心。

多年来,沈安若习惯了谦谦有礼,亦习惯了卑微遵从。

确切地说,“谦谦有礼”一词是极不准确的,当你了解过女子的处境与地位,也一定知晓“谦谦有礼”是美化过的修辞,实则,是极致的打压,甚至是被完全扼杀了天性。

在男人为尊的世界里,永远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容易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