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慢慢向白秃子山靠近。
山鸟猛不防地从近前的灌木丛中蹿出,慌不择路惊叫着,扑向深邃的夜空,声如裂帛。更有山鸡,翅膀拍打得响亮,“嘎嘎嘎”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钮大福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渐渐地酒劲也开始发作,脚下走着不稳当起来。四下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忽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有人“啊呀”了一声。钮大福和常柱儿屏住呼吸,直到悉悉索索的响动渐渐消失,钮大福低声说:
“干不成。我们先下去再说。”
两人摸索着往山下去。走着,见前头有手电光晃动,还有小如萤火虫的一闪一闪的亮光,那是有人边走边在吸烟。两人赶忙避到一旁躲避。然就在关键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常柱儿本就有些晕乎,此时心里一慌,被藤蔓绊了一跤,身子一歪,差点闪入旁边的深沟。碎石滚动的声音引得那边一阵混乱,哗啦啦一阵枪栓响。
“什么人,给老子出来!”有人喝问道。
随即枪声响起,子弹飕飕乱飞。钮大福左胳膊挨了一枪,手捂着伤口,伏地一动不动。常柱儿就在跟前,也不敢乱动。子弹飞了一阵。士兵们见没有动静,遂以为是遇到野猪獾子之类,嚷嚷吵吵起来。中间有个为首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将士兵归拢,带领往山上去了。
钮大福和常柱儿下了山,来到铁路桥洞里。钮大福将棉衣里衬撕开和口子,扯出几块棉花,让常柱帮自己包扎。简单的战场止血包扎,在根据地时学过,然而也只能管个当下。包扎好了,常柱儿说:
“叔,我记得街上有个诊所。”
“不用。咱先回客栈。”
钮大福稍动了动胳膊,立刻疼得呲牙咧嘴。他缓了缓气,说:“只是被削了块肉,没伤到要害。当兵受个伤,是家常便饭,只要留着脑袋,胳膊腿无碍,没啥可怕的。以前受伤,是为军阀卖命,蹭破个皮都觉得不值得,现在咱参加红军,保家卫国,为穷苦人打天下,死了也值得。”
回到客栈敲门。半晌,掌柜的提着马灯出来,隔着门缝里往外瞧,见钮大福脸色难看,问出了啥事?常柱儿故意装作无辜委屈样,骂当兵的不分青红皂白,三句话不对付,就开枪伤人,只恨咱手头没枪,不然跟狗日的们拼了!掌柜的听说是这回事,义愤填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