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双眼陪阿花看着那枫树上黑漆漆的痕迹,细细看那黑漆漆的树边,大块暗红的血迹,很模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落叶落不尽仇恨,这十年来没有一天我不在噩梦中惊醒,仿佛回到了我家人被屠戮的那个夜晚,我爬到了家人的尸体堆里,才没有被那些人发现,奇迹般活了下来!”
“十年了,或许很多人都以为梦家死绝了,却不知我还活了下来,我要找到仇人,哪怕是用我这血骨身躯,也要复这血海深仇!”
阿花细嫩的手指深深镶嵌在了那石桌里,不知她的内心有何等的风暴,十年来的岁月,没有使他忘记仇恨,反而让这份仇,不断加深!
随即,风霜雨雪皆过!
阿花缺又拿出以往待人的款款笑容脸面,但逆寒知道,刚才阿花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这十年来她带着仇恨在活,活在冰冷的仇恨里!
“你走吧,逆寒,我能看出你的不凡,但阿花姐要告诉你,这世间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千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人的贪念是最恐怖的,胜过任何洪水猛兽!”
说完,阿花又取出几袋细卷,递到逆寒面前:“这些留给你,就做你以后的盘缠吧,生活在人族的地盘上,如果你不想以势压人,钱是少不了的!”
逆寒摇头,这个钱袋里有什么,他大概知道了,是人族使用的钱卷,可以换成真的钱币。
阿花姐给的这袋钱,恐怕足以买下这清满楼的一方院楼了!
自己只是个小伙计而已,阿花却要这样照顾自己!
“呵呵,很惊讶么?”晚风慢慢吹过花庭,带着股泥土稀稀的味道,阿花站了起来,舒展手掌心,任凭那片手中的落叶随风飘去,荡了远去!
“不用惊讶,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仇家了,你年纪还小,你不懂事故,所以我愿意把我的财产留给你,今晚我就会去刺杀那个仇敌,此去,恐怕是回不来了。”
“这清满楼是云水间交给我打理的花楼,等我死后自然有人来接收,你尽管离去便是,不会有人拦你的!”
阿花脸上还是带着笑,这是种活在冰冷仇恨中偶尔得到释放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逆寒这才清楚,为何平日里抱有威仪,但很近人情的阿花姐今日为何显得沧桑!
乱世,仇恨争夺使人陷入迷乱,不知世间还有多少人在指图复仇?
她之所以沧桑,乃是受够了内心的折磨,自从找到仇人的那天起,她便心存死志了!
“阿花姐,如果这是你临死前留给我的厚赠,那你还是留下吧!”逆寒摇头,眸子里多的,是种孤傲!
东西楼的琴音恰好在这时响起,弦在悠悠飘起,竟然引得鸟儿前来散落在屋檐庭院边。
落花的时节,东西楼已袖舞起,一曲一舞配合着琴弦的拨动,悠扬婉转!
逆寒举起拳头,朝着那枯黄的枫树轰去!
“卡擦!嘭!”
那刚才还在飘落黄叶的枫树就被逆寒轰成散落的木屑,残块落地!
“啪!”阿花拍案而起,脸上怒不可遏,狠狠的瞪着逆寒:“死小子,你干嘛!”
逆寒却回过头准备离开,轻轻望着那石桌边的残枫,他似是在同阿花说话:“不要做傻事,命你给留着,仇我帮你报!”
说完,他就离开,阿花如同失去了力气,不再想其他,趴在石桌上呜呜哭了起来!
没人知道,生逢乱世,满门被屠的遗孤如何一个人争渡了十年。
血腥黑暗的夜里,十来岁的小女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无助,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慌!
逆寒心情有点浓重,不是他多管闲事,阿花其实对他有恩,收留了他。
让他可以拥有安安静静的修炼环境,以前逆寒不知道,总以为阿花姐处处防人,笑颜倩倩,容易亲近的样子!
却不知她心里其实也有痛,她背负着很多,逆寒走出清满楼,他望着那没有尽头的天穹,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阿花本想今夜便去复仇,但逆寒的那拳毁枫让她清醒了,如果她就这样死去,那么过往,十年的忍耐,恐怕都是白费,何不如十年前死去呢?
仇,必须要报!
而且是要追寻到十年前灭杀梦家的罪魁祸首,如果只是杀了个小仇人,根本不算复仇,她要的是所有仇敌被血债血偿!
良久,从石桌上爬起,似乎有了新的生命,新的勇气,是逆寒毁掉枫树唤醒了她,让她那不堪重负的头脑稍微清醒了,她得谢谢那个孩子!
“陈演,我知道,当年那个使用雷属性功法的人就是你,你或许也没有想到吧,梦家还没死绝……”
“你是我十年来的噩梦,我会亲手终结你……”
阿花手心掐进肉里。
几日前,在神泉山脉外围,阿花见到陈氏长老陈演释放雷心决为族人演武杀兽。
亲眼目睹场面,阿花几欲冲上去撕碎仇敌,但对方离去的太快了,便没追上!
后来费劲周折她才知道,那人隶属南城陈家,是大家族管子弟外出山脉历练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