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历,六六三年。
燕国都城延平,马府。
“马公子,请你不要为难小的,只要把信物还回来,一切都好商量。”一穿着的雍容华贵的中年人对着马珏说。
马珏抬头望了一眼这个张府的管家,并未说话。
“马公子,还想让我说的在明白一点吗?”
张管家哼笑一声说:“如果放在以前,你们马家没有没落的时候或许这门亲事还能成,但现在,你是什么身份?”
“庶人?平民?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哪一点能配得上我家小姐?”
他的父亲叫马塘,早年也是燕国的贵族,也曾经辉煌过,可至从他母亲过世之后,父亲便一蹶不振,更在十八年前做了一件错事,从而被燕王降罪贬到了北方。
父亲没有另娶,既当爹又当妈的抚养他长大。
可是一个月之前,父亲也去世了,在父亲弥留之际嘱咐他,让他去都城投靠自己的叔父。
同时也告诉他:“当年啊,我与张远是挚友,我对他有提携之恩,你母亲与他妻子也是闺中密友,你从小就与他家的二小姐定下了娃娃亲。”
张远,燕国张家的族长,贵为燕国丞相,权势显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的女儿张涵玉在传闻当中更是生的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不知道是都城之中多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
张管家说的没有错,如果他父亲昔日的权势还在或许这门亲事还能成,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父亲成为了罪臣,他的身份地位甚至都不如一个庶人布衣。
马珏也不是傻子,如果去认这门亲事无异于自取其辱。
他来叔父这里已经够低调的了,不张不扬,悄悄地来,本想将父亲的骨灰留在马家祠堂就走,可偏偏那个二婶自作主张去通知了张远,这摆明了是想让他难堪!
尽管马珏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却也没有办法。
他缓缓地伸手入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琉璃佩放在桌子上:“草民自然不敢去攀这门亲,也不敢耽误小姐的终身大事,劳烦您把这琉璃佩带回去”
“马公子果然是明事理之人。”
张管家拍了拍手,两名下人走上前来,每人端着一个托盘,左手边的这个托盘里,装呈的是一套盔甲,右手边的托盘里,装呈的是满满一盘子的金锭!
“丞相大人说了,马公子是他挚交之子,必然不能亏待,这边是一百两金子,足够你在都城安家落户。”
“这边是盔甲,正好北城那边缺了一个都尉,丞相大人听说你自小习武,看在张马两家为故交的份上特意帮你安排了这份差事。”
这算是什么?施舍吗?
还是觉得将人侮辱一番之后在踩人一脚的感觉很爽?
“谢过丞相大人美意,草民实在受之有愧。”
马珏头也不抬的说:“草民之心不在都城,请帮我转告丞相大人,明日草民便会启程返回北方。”
没想到马珏竟然拒绝的如此干脆,张管家那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话,一句也没说出来,一时间也愣住了。
“那这样,这钱你先拿着,丞相大人还有一件事让我转告你。”
“钱,我不要,丞相大人有话,请吩咐便是。”
张管家眯了眯眼睛:“当初啊,你这名字与我家小姐一起取得,是一对,你叫珏,我家二小姐叫涵玉,丞相大人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用这个名字了。”
连名字,都不让用了?
这名字是爹妈父母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马珏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缓缓地抬起头望了张管家一眼,忍住了想要爆发的冲动,轻笑:“既然丞相大人有命,草民自然不敢不允,以后,我只用字,不用名。”
星陨,这是他的字,也是他的小名,据说在他出生的那天晚上,天边划过了一颗巨大的流星,于是他的父亲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张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先走了,不必相送。”
“张管家慢走。”
见张管家已经走出了马府,看着二婶那得意宛如胜利者的姿态,马珏的心中憋着一团火气,他现在只想赶紧将父亲的骨灰送进马家祠堂。
他的二叔,叫马艺,在燕国的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任郎中令。
没过多久,他的叔父就回来了,脸上写满了疲惫,身上还穿着着一袭官服。
对自己这位叔父,马珏并不陌生,在三年前他还去看过马珏父子。
“老爷。”
“叔父!”
见马艺进来,马珏与马夫人纷纷施礼。
马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坐到主位上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扭头望向马珏,笑着说:“三年不见,珏儿长大了,也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