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了自己无法脱离掌控。

卢涛想，他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了。

“冷泽，你终于肯出现了”

试探且略带不安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冰凉剑刃就已经贴上卢涛温暖的脖颈，剑身紧挨着肌肤，渗出丝丝红色。

几乎是颤抖着咽下唾沫，卢涛深知，若是自己没有先出声，冷泽会毫不犹豫出手。

果然，下一刻。

“德善的事你是否知情！”

“少主不计较之前的事，我可不会轻易就放过你”

“寒月城的城主可以随时换人”

来人暗哑极力压制的愤怒和戾气将卢涛笼罩，德善的事迟早会有人来找他，只是卢涛没想到会这么快。

“既然少主信我，那卢某自然如实相告”，说着，卢涛面色恢复如常，内力尽数涌入两根手指，将剑刃一点点推开。

“德善出事，我是之后才知道的，我也派人去查探过，只有训练有素的队伍才能做的，而且山庄内无一物消失，只是那暗室里好似缺失了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面前的人依旧冷峻，紧绷的面色可以看出他在思考。

“冷泽，我们仔细想想，山庄不会有这么强大的仇人，唯一能查的线索只能与楚家血案有关”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感受到冷泽身上的杀气在慢慢减少，他继而说道：“德善出事那日我一整天都在处理公务，若是不信，这院子里的人随你处置问查”

卢涛面色平淡，目色坦荡。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冷泽自是不会立刻出手，他缓缓收起利剑，只用一双淡漠的眼神盯着他。

“能知晓山庄与主上渊源的人不多，此前我也从其他方面调查过，当初夫人的妹妹不顾老太爷的劝阻义无反顾的跟一个男子离开，刚开始还偶有书信，但后来就音信全无了，我只在夫人偶尔念叨时听到过，她的妹妹嫁给了一个身份高贵的男子，疑似王室”

卢涛暗暗思索着其中联系，“然后呢？”

“我暗中调查过，自她离开那一年，南渝王室竟也在同年迎娶了一个妾室，但从未公开过这个女子的身份”

“故而当初在王府，女子被那男子的母亲不喜”

“后来，那王室公子在一众皇子顺利登位，那女子随即也被封位，后产下一子”

“所以…”，南渝皇室的事虽然卢涛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所以…，那女子就是当今的贤妃，而王室公子就是当今皇上李瑞英”

说完，连一贯为人淡漠的冷泽就不禁为夫人的胞妹感到几分同情。

因为他听说早年李瑞英对她并不善待，唯一的子嗣意外失踪，接二连三的打击恐怕早已经将一身棱角的女子磨了个干净。

“既然如此，这件事不会跟王室有关系吧，毕竟还有些情分在。”

卢涛认为，好歹是自己妻子的娘家，不至于赶尽杀绝。

可冷泽接下来的话还是颠覆了他对人性是复杂的低估程度。

“这些日子，南渝确实有很大疑点，自楚家血案，江湖便一直风波不断，大大小小的派系不知为何融为一体，四城的关系更是如履薄冰”

“暗卫汇报过了，德善出事那天，南渝街道莫名多了一批商贩和行迹可疑的百姓。”

文字是有温度的，可冷泽的话却愈发让卢涛感到一阵后背发凉，丝丝发麻的感觉自脚底流窜自头皮，感觉就像是自己在走向一个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而且他们还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