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之在大门口徘徊了许久,期间又回去看了几趟二娣,但是每每进去一次,就会被他讽出来,给静之气的,抓起他的手又咬了一口,却是不敢再重重咬了。
小病秧子,咬坏了,心疼的还得是她。
见到前老板的惨状,戏班里众人也没脸在吃下去,三三两两的都已回来,梁赞和通财却不知去向,可给她急的,后来她甚至爬到了最高处乐丰年的灯牌上站着。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乐丰年的动静都消停下来,众人都入睡了许久,她这才听到一阵呼哧带喘的声音,还有一老头无奈的埋怨:
“我说小伙子,你把我放下来,我是老了,不是瘸了,我能走。”
“嗬——嗬——就你那蜗牛速度,等你走到乐丰年,嗬——我师父就要——哎呀,不跟你说了,前面就是!”
这声音——是……梁赞!
静之脚下轻轻一点,从灯牌上俯冲而下,直飞向不远处那个费力奔跑的身影。
梁赞好不容易跑去医馆,把正要入睡的大夫掳走,又背着他和一个大药箱子跑了许久,这回已经累得不行,脚步犹如万斤重,但他却不敢停下来,生怕来晚一步,他的未来师父就要没了。
正当他肺都快要爆炸,嘴里直泛起一股血腥味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素手拎起他背后那老头的领子一个转身就疾驰进乐丰年。
梁赞愣愣地看着飞速消失的二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静之。
他不由自主看了看离地七八米高的灯牌,又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戏台入口,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她的轻功可真好,要不…顺便也找她拜个师?!
正这样想着,二娣那张面如金纸的脸又浮上他的脑海,梁赞抬起酸痛的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想什么呢!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他一咬牙,又朝里奔去。
一进入内室,借着窗外的月光,就看到二娣躺在床上,满头虚汗,刚刚那个大夫此时正一脸严肃给他把着脉,静之则在一旁徘徊,时不时还问两句:
“大夫,怎么样怎么样?把出什么了吗?”
梁赞冲了过去,半跪在二娣床头,一脸歉意看着他,差点没把坐在一旁的大夫怼到凳子下。
“娣哥,你感觉怎么样?”
静之朝他翻了个白眼:
“把着呢把着呢,你别吵吵!”
大夫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也别吵,吵得我都乱了!”
二人悻悻闭嘴。
大夫挪了挪屁股往前坐,又将手指搭在二娣脉上,时间越久,他的眉头压得越低,又不时浮起一丝讶异,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梁赞跟静之的心情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跌宕起伏,见到他居然叹气了,两人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沉入谷底。
“怎么样?”×2
大夫有些无语地看着异口同声的两个人,他收回手,打开他的药箱,却没有拿药,而是拿出一张宣纸。
“有笔墨无?”
“有有有,我去拿!”梁赞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不到10秒,又刮了回来。
里头气氛凝重的很,他不敢大口喘气,却是略微屏住呼吸问:
“我娣哥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呀?”
大夫看了眼正在研磨的静之,又观察一下二娣的脸色,这才叹了口气,悠悠说着:
“他这个病是远年旧喘,我只能够替他治标,我先给他开个药方,不过,倒是有点疑点。”
梁赞把脸伸到正沾墨写药方的老头面前问: “什么疑点?”
老头又瞄了研完磨,走到另一侧的静之两眼,才说:
“刚刚我替他把脉,病发时间应当是半个多时辰以前,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当更加虚弱,但脉象却是凝实,不似病重的样子。”
梁赞鬼使神差朝静之去了一眼,却见她幽幽坐在床边,阖下眼皮,情绪全掩。
他一时竟看不出是不是她动的手脚,只能又问:
“是不是因为我娣哥身手好,所以脉才稳的?”
大夫摇了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坏事中的一点好事。”
梁赞泄了气,只倒着眉,看着床上不时咳嗽一声的二娣说:
“师父,都怪我不好。”
静之:“是该怪你!拱什么火嘛!早上跟你说过的,他昨晚上替你擦药受了风寒,你不是知道了嘛!”
二娣默默抬眸看了她两眼,却是没有反驳,而后又垂眼看向梁赞:
“师父这两个字,我不承认,我根本就没收你为徒。”
梁赞悻悻弓下身子:
“如果我不是被人打,就不会逼你出手。如果你不出手,就不会引倪飞来。如果不引倪飞来,你就不会跟他动手。如果你不跟他动手,就不会旧病复发。如果旧病不复发,你——”
“闭嘴!”
二娣和梁赞同时看向静之。
她此时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一脸歉意看着二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