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静静地凝视着宋义那副无可救药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
在世人眼中,前世的平南王英勇无畏、杀敌无数,其威风凛凛的形象令人敬仰不已,但又有谁能真正了解到,这位看似风光无限的王爷竟是从卑微的狗洞中狼狈地爬出来,才勉强保住了自己性命呢?
再看那苏瑾辰,众人皆知他牢牢掌控着江海地区的经济命脉,权势滔天。然而,鲜有人晓得,自小起,他便孤苦伶仃,独自在这世间摸爬滚打。即便是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只是与他无休止地争吵,彼此之间毫无半点亲情可言。
相比之下,宋义的出身虽说不上显赫尊贵,但好歹也得到了宋家的悉心栽培,并最终成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
一路走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运气着实不错。
“宋总,既然人生能够重来一次,您何不放纵一下自己的心性,活得自在些呢?”陶然缓缓说道,语气之中透着一丝感慨和无奈。
听到这话,宋义不由得浑身一颤,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是啊,他又何尝不想随心所欲地生活呢?
可是,那些夜夜纠缠不休的噩梦却如影随形,令他难以入眠。
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陶然那张充满幽怨的面庞。她不停地追问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终究,还是他辜负了她。
曾经犯下的过错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了他的灵魂。
他渴望去弥补,去偿还这份亏欠,
然而时至今日,她却说不再需要他的任何补偿,甚至对他满心憎恶,只求他能离自己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
“你就这般恨我吗?”宋义终于问出那句话。
“不,我并不恨你,我知晓你身伴君侧的不易,而我,怨过你却绝对谈不上恨,这一世,我想随心而活,而你为何不肯放过自己呢?”陶然语重心长道。
“不,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呢?我亲手杀了你,我辜负了你。”
宋义的声音近乎绝望,她不恨他,意味着她真的不想和他再有瓜葛,她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了。
眼瞧着陶然目光并无波澜,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呵呵,陶然,是你负了我,前世你并不爱我,却尊了圣旨与我成亲,这一世,你不爱苏瑾辰,也为了陶家和他成婚,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只爱自己。”
陶然听了这话,眸色微深,许久才说道:“宋义,你竟如此不可救药。前世,我虽对你无男女之爱,但也曾敬重你是我的夫君,努力尽着妻子的本分。而今生,虽然起初我与苏瑾辰并不相识,但我依旧恪守本分。你说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我统统都有,但我从未在任何一瞬间,想过牺牲枕边人去换取任何东西。”
宋义冷笑一声:“哼,借口罢了。”但心中却有一丝动摇。
陶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他:“宋义,不管你信不信,我陶然这辈子绝不会和你重蹈覆辙,绝不。”
宋义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内心的疲惫。
他的心猛地一痛,那些过往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沉默良久,宋义轻声说:“何佳在哪里?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说完,他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黑色的车影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陶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中泛起复杂的神色,轻叹一声,也转身上了车:“盛叔,让瑾辰把何佳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