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5级后，似乎跨过了一个关隘，他的木雕手艺更上层楼，不再需要提前观想布局，不再需要谨慎下刀，更无需左右选材，随手取来一截朽木，信手切削，不损原形，不逆纹路，片刻即成，木雕栩栩如生，宛如天成！

回想前身记忆中章老汉手下的成品，章平知道，自己已经超越了三级雕工的手艺，卡住章老汉晋升之路的，正是5级到6级间的坎儿！

将地上的木雕扔进火塘，看着一个个或丑陋或传神的小东西化为灰烬，随后将刻刀用布仔细裹好，放进怀里，章平推门而出，准备进城。

家里祖传的木雕手艺，一个14岁少年青出于蓝，少见，但不足为奇。

可是如果一个少年人在十天内从木雕门外汉，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足以被称为木雕师的天才，那带来的将不是惊讶的赞叹，而是接踵而至的揣测、觊觎，甚至……

“哟，这不是章家小郎么！”

吃瓜大婶正在门口择菜，突然看到章平出门，不由讶异地喊了一声。

十日间，章平偶尔也会出门活动一下，晒晒太阳，跟大婶算是混了个脸熟。

“大婶……”

章平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低声唤了一句，算是打招呼，就低头向城门处走去。

“这孩子，真是闷葫芦一个……”

大婶嘟囔了一句，没多想，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章平每次出门都会慢步在周围转一圈，不出两刻钟就会回来，见面就叫声大婶，然后笑笑进屋，大婶都习惯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章平并没打算回来！

黑石城并不能随意进入，棚户区在外城打工的人，也只能凭借工坊发放的身份牌进城。

没有身份牌，那要么被出城招工的人看中带进城，要么就是，花钱……

章平轻车熟路地以两百文的代价，随一辆拉货的马车进了城。

黑石城的外城相比于棚户区，无异于天上人间，不过在章平眼里，也不过是落后乡镇水平。

向车夫打听了得意坊方位，章平走过石板路，如识途老马般，顺利来到了得意坊。

头发已经花白，担任高级管事十几年的程管事一直以为自己早已能做到宠辱不惊，大事静心，然而此刻他双目圆睁，如铜铃一般，死死盯着桌上的一只木雕兔子，就像少年时，无意间看到隔壁大嫂雪白的……

“你14岁？”

良久，程管事终于回过神来，偷偷吸了吸口水，张口问道，声音已有些嘶哑。

“回管事，14岁零三个月。”

章平上门自荐，没想到随手所雕却让接待他的得意坊高级管事如此震惊，听得对方问话，波澜不惊地回道。

“去把高师请来。”

程管事转头对一旁候着的小厮吩咐一声，转头跟章平拉起了家常，听说是本坊老工匠之子，连呼缘分，得知章老汉意外身故，又是唏嘘不已。

“管事，高师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厮带着一位面相古拙的老者过来了。

高师一身短衣，佝偻着背，皮肤粗糙黝黑，脸上皱纹如沟壑般深刻，乍一看只如一个老农一般。

程管事见对方过来，马上站起身迎上前：

“高师，这是坊里老章师傅的儿子，想来坊里做事，您给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