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是问句,可他并未期盼子鼠回答。继续道:“量你也不敢,不然这么多年,你也不会跟在我身边,做我一条任我指使的狗了,不是吗?”
说罢,他又莫名地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声。“此次事情是你未办成,这般简单之事也能搞砸!我如今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若办到,往后我再罚你,定不会罚得这般重。”
子鼠依旧神色平静:“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柳向东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满意之意,抬手轻轻一招,示意子鼠近前。
子鼠会意,腰背依旧躬得如同一把绷紧的弓,脚步沉稳又驯顺地挪了过来,待挪至床边与柳向东平齐之处,双膝一弯,无声无息地跪坐而下。他身形低伏,仿佛收起了所有锋芒,在这一方床边,卑微之态尽显,往昔的锐气一丝也瞧不见。
柳向东睨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像是赏玩够了,这才悠悠抬手,以手掩唇,凑近子鼠耳畔,压低声音,将心中筹谋轻声嘱咐了一番。
子鼠全程垂眸静听,待主子话音落地,柳向东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子鼠见状,当即利落起身,无声退下。
只是柳向东并未瞧见,子鼠转身那瞬,眼中骤起的冷意与狠意,仿若利刃,似要将身后之人尽数撕碎。子鼠心底暗忖,不过是个废物,若非他不小心遭了那老东西的奸计,又怎会栽这一回?眼下暂且低头,可谅他这窝囊废也蹦跶不了多久,他子鼠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柳向东又怎会是真蠢货,子鼠那看似恭顺、实则暗藏恨意的心思,他怎会看不懂?只不过是全然无视罢了。这么多年下来,子鼠一直是这副模样,起初,柳向东还会多防备几分,到了如今,只当他是个外强中干、内里怯懦的怂货。在柳向东眼里,这般人物,能翻出什么大风浪、干成什么大事?
“哼!”柳向东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冷哼,紧接着,思绪一转想到自己的计谋,心头暗暗琢磨着:那废物死了,倒也不算白死,如今好歹还能发挥点用处出来。
是夜,弦月高悬,却有乌云层层遮蔽,只透出几缕微光,使得夜色愈发浓稠,伸手不见五指。柳向西所住的西春院,这几日静谧得有些反常,院中下人见这边已经没了主子,便纷纷另寻出路、四处打点,走了大半。眼下,整座院子毫无生气,黑漆漆的不见半分光亮,好似被世人遗忘的荒僻角落。
忽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随后径直朝着大公子的房间疾掠而去。
黑影仿若暗夜幽灵,在故去的柳大公子的院子里无声游走,翻箱倒柜,动作迅速又利落。不多时,一个包袱就被各类物件塞得满满当当。诸事妥帖,黑影身形一闪,仿若融入夜色,带着收获匆匆离去,转瞬间便没了踪影,徒留下西春院一片死寂,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此时有人来看,便能发现黑衣人消失的位置似有一个银白玉佩跌落此处,借着那一丝微弱的月光,也能看清那玉佩上刻着的“东”字。
同样这一幕在柳大公子方下葬的新坟上也发生了,有人趁着夜色,偷偷将新坟掘开,伸手在墓穴里一番翻找,拿出了里面陪葬的官印、各种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