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定睛看向提包内部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
“……!”
人。
确切地说,是一位年轻男子沾满鲜血的头颅。
男人的面容极度扭曲,若非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那竟是人类所能做出的表情。头颅下方,他那单薄的身体旋转虬结着,仿若异常生长的树根。
卢平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
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双腿不受控制地撞在了桌子的一角之上——咚!一片天旋地转当中,卢平再一次地跌倒在地,连带着整张桌子都随之翻倒。
然后,卢平又看见了。
那被雕刻在桌子背面,由无数古怪图形所组成的诡异圆阵——而居于其中央的,正是那与自己手腕处所画的别无二致的神秘符号。
渗人的寒意自脊椎深处直冲大脑,因找到武器而收获的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
不知为何,他蓦然回忆起了那名国情局特工登车时的发言——
“我方近日接到举报,内容是此次列车上有邪教徒在举行邪恶的献祭仪式。”
起初,他也像列车上的其他人一样,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口中的“邪教徒”就是方才那位大开杀戒的超凡者。
可认真想来,包括那名国情局特工在内,场上的所有官方人员似乎都对与超凡者进行战斗毫无准备——如果打一开始就知道那名邪教徒是超凡者的话,他们的准备理应会更加充分,说不定还会有官方阵营的超凡者前来镇压。
按照这一思路推测下去,只能认为那名特工事前并不知道他们将要抓捕的邪教徒就是超凡者。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原先准备来抓捕的那位“邪教徒”究竟是谁?
卢平扭过头,颤抖地看着自己在镜面上的投影,心中的惊惧已溢于言表。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邪教徒其实是在隔间内藏了一具尸体,用大量香料掩盖尸臭,还在桌板背面画出了诡异魔法阵的……自己的原身呢?
这就自然而然地引申出了第二个问题——当事件彻底平息,警方前来取证调查之时,又会不会发现隐藏在这一切事件背后的“真相”呢?
卢平颤颤巍巍地直起身,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着。
邪教徒……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要我为一桩根本没有犯下过的罪行负责,主动献出自己接下来几十年的自由和生命?开什么狗屁玩笑!
自穿越以来一直强行压制的感情终于在此时此刻冲破了理性的堤坝,有若不可抵挡的山洪般奔涌而出。卢平再难自抑地把面前的镜子砸了个粉碎,随即泄愤似地踢向了整个翻转过来的桌板。
就在这一瞬间——
嗡——!
——那个本该黯淡无光的圆阵竟骤然爆发出惊人的白光,将隔间内的一切尽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