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秀梅峰她们看着她们,无动于衷,仍全身戒备,护着秋凤,仍不言语。
她俩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们这一哭泣,心中不再难受,痛快多了。
李艳红抹掉吕一眼泪和她自己眼泪后,看着秋凤,道:“你问,我答。”
秋凤用手掠了一掠耳边头发,问道:“刘英,你认识么?你们抓捕刘英等人,是不是苟国华举报的?”
李艳红点头说道:“是苟国华举报的。刘英她么?她呀,我不认识。”
秋凤说道:“刘英举报,或者叛变……”
李艳红一边摇头,一边柔声打断她的话道:“这我不知,就看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杨扬他知不知道。”
秋凤问道:“杨扬恶贼,诱捕江涛,你可知道么?”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名赫诱捕,想必你不知吧?”
李艳红摇头说道:“这我不知。自从我弟死之后,我悲痛欲绝,但我却料理弟他的丧事,没抓捕过人。你不信,可以问一妹,要不我向天立誓。”
就当此际,吕一悲从中来,泣不成音地说道:“姐所言不假,她痛不欲生中,料理她弟的丧事。”
秋凤如同警察,又问道:“赵燕苟红她们,你认识么?”
李艳红像罪犯一样,回答道:“听说,她们是学生。她们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那么,赵明灯,你认识么?”
“他呀,我认识,乃是我友的亲戚,有过数面之缘。”
“那么,江涛,你认识她么?”
“江涛?我没听到过江涛这人的名字。然而,江涛这人,我既没见过面,且未交流过,的确不认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江涛她呀,据我得悉,她在南京,交友不慎,她这个地下工作者,被友出卖,她险些被中统站特工抓到。她杀了友,还冲进中统里杀了不少特工,成为中统站抓捕归案的特大……”
秋凤不待她说下去,赶忙打断她的话道:“这么说来,你们直赴上海抓捕……”
李艳红似乎听得不大乐意,怒声打断她的话道:“是的是的!”顿了顿,又道,“不过,她所逃的路线,被我们的人发现,之所以副站长带领我们追捕江涛,但遗憾的是,至今还没抓捕到她。”
“上海中统站的老巢,在何处?”
李艳红一听,先是诧异,继而生恨,恨之入骨中统站。她不暇多想,如实地向秋凤等人说了。
李艳红又道:“复兴社所住之处,我毫不隐瞒,告诉了你们,就是表明,我从今而后,不再当中统站的特工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多积德多干好事,以恕我罪!”
秋凤眨了眨眼,问道:“你叛变,岂不遭杀身之祸?”
李艳红怒道:“不是叛变,而是辞职!我既然走上正途,遭恶犬杀,是我的命!”
“对对对,是辞职!你恕我用词不当吧!”秋凤顿了顿,又道,“你能迷途知返,正是我想象中人的作风!”
李艳红一脸茫然,不解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秋凤眼珠一转,呵呵笑道:“你呀,别猴急得知!我问问你,如今你们面临复兴社的人追杀,你们该当如何应付啊?”
李艳红不回答秋凤的话,问道:“你们救我们,是何企图?你们是不是……”
秋凤右手拂了一拂耳边的秀发,嘻嘻一笑,大声打断她的话道:“策反!”
李艳红吕一她俩不禁惊愕,同声奇道:“策反?”
秋凤频频点头,道:“对,策反!”
李艳红吕一她们听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噤如寒蝉。
万秀梅峰她俩也听得惊奇,张了张嘴,话到口边,欲言又止。
一阵风吹来,袭击在她们身上,她们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张口想说,但却喉咙里像被一物给塞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秋凤笑了一笑,劝道:“你们别惊呀,也别……”
李艳红大声打断她的话道:“你是地下工作者,是也不是?”
秋凤不再隐瞒,频频点头,道:“是的。”
李艳红一听,勃然大怒道:“你别策反我,我呀,不加入你们的组织,我们想过过农民的生活。”说罢,起身欲走。
秋凤伸手一拦,说道:“中统站的特工,如同水一样,无孔不入,因此,你们加入我们组织中,这样……”
李艳红厉声打断她的话后,挺了挺身,一脸骄傲,道:“特工?我以前就是特工,我有法子避得开特工的追杀的!”
秋凤嘿嘿冷笑,道:“避不开的,避不开的!你一人,姑且可避开追杀,但是你必须冷静的想一想,你的弟妹,她挺起一个大肚子,你们能逃得过特工追杀这一劫难么?”
李艳红一听,不禁花容失色,跟着心里一凉,整个人如同在冰窖里,全身触电似的不住颤抖,张大嘴巴,半天说不话来。
吕一颤声说道:“姐,你逃吧,别管我。”
李艳红抱住吕一,哭道:“一妹,姐不逃。姐以生命保护你和你肚中的孩子。妹,姐害了你,也害了全家。姐姐不是个好姐姐,姐姐是个……”
秋凤冷声讥讽道:“姓李的,你真的能保护得了她和她肚中的孩子么?你,真是螳螂挡车,自不量力!”
李艳红骄傲地说:“纵然我们身处在枪林弹雨中,我也有本事护人周全的!”
秋凤故作不知,眨着眼睛,问道:“你,能有什么本领,你能否说出来么?”
李艳红神秘兮兮,哼哼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秋凤讥讽道:“你们,啧啧啧,连我都打不过不说,还想与党国特工斗法而避开追杀?简直是做吞天灭日的大梦!”顿了顿,又道,“退一步来说,你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是难有回天乏术之能事的,因为你有累赘怀孕的弟妹。如今天下,能让中国四万万劳苦大众脱离苦海的,就是中国共产党。你加入中国共产党,干革命,何乐而不为呢?”
李艳红勃然大怒,但不发作,看着秋凤,直出粗气,但她却不言不语。
吕一劝道:“姐,你冷静听我几句劝话,好么?”
吕一语气一顿,接着又道:“姐,妹……妹的确想同你在逃命中杀敌报死者的仇,可是,可是我不能死,但我的确不怕死,可是因为我肚中有你李家的骨肉,而今李家,两兄弟都相继而逝,姐,你就……”话说这儿,悲从中来,呜呜哭泣。
李艳红一听这儿,也悲从中来,抱住吕一哭泣起来。
秋凤大声说道:“别哭!哭,就是软骨头!女人,要做个不让须眉的女人!女人,要像有志而有侠义之心的男子一样,轰轰烈烈干应干的事,死,轰轰烈烈的死!你娘的,统统都是孬种,孬种!”
李艳红被她话一激,精神为之一振,豪气万丈道:“我不是孬种人!”
秋凤冷冷一笑,火上浇油似的,鼓励道:“不是孬种,那你娘的就挺起腰板,做个不让须眉的女人!”
秋凤这醍醐灌顶之言,李艳红听得极其振奋她心,她赶忙跪下,正欲叩头,秋凤一把扶起她,哈哈一笑,道:“别叩头谢!艳红姐,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干大事么?”
李艳红握住秋凤的手,一脸正气,道:“愿意!”
吕一如同孩童,惊喜得手舞足蹈一阵,忽然,双手搭在她们手上,使劲握住,正气凛然道:“我也愿意!”
秋凤见她们幡然醒悟,喜上眉梢,把话锋一转,道:“两位姐姐,今晚,我们本想深入杨扬恶贼家去把那十恶不赦的杨扬恶犬抓出他房门的,但是,在赶向杨恶贼家的途中,陡见杨扬那恶贼为难你们,因此,我们改变主意,救你们脱离魔爪。不过,我憎恨你杀地下工作者,但我一转念,你也是事出有因,出于无奈,于是我便放弃杀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