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想自己也不知事情原委,看来今天发生的种种,可能均与此“白蛇”有关。眼下并无外人,景玉跟景德已遣走,花些时间了解其中的恩怨,或许并无坏处,可能也有助自己因应今天的挑战。
况且太子也不想扫了皇长孙的兴,这也算是凝聚家族意识的好机会,于是点了点头,示意圣女继续说下去;并对怀忠示意,要他稍安勿躁。
圣女得到太子的许可,便说道:“大家都知道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的一名武官……”
众人正聚精会神听着,谁知殿门此时却突被推开,发出嘎……的一声长响。
怀忠对此情景,脑海中又兴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也曾经历过正听着甚么事,却被殿门嘎……的一声打断的情况。
推门而入的是张将军,他行礼说道:“禀殿下,詹事府刘大人说有要事求见。”
“又来了吗?“太子心中暗暗叫苦。一家人听听家族的陈年往事,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应该意义重大,却又要被打断了吗?
看隽哥拉着自己衣袖,央求再听下去的样子;太子妃虽未有明显的表情,但却搂着隽哥,满是不舍;太子知道,现在若打断圣女述说自己祖辈的事,这一家人恐将很难再凝聚一起,对这个家再有任何共鸣,于是太子说道:
“请他等一下。”
太子为了家人的凝聚,将国事稍稍耽搁了一下,这样算不算有错呢?稍一耽搁,会不会就刚好误了大事?自己会不会养成习惯,愈来愈放肆,耽搁国事的时间愈来愈长呢?
太子其实是有很大压力的,不过,他还是请圣女继续说下去。
李烈于是说道:“大家都知道太祖皇帝是前朝的一名武官,但大家可知最早跟随太祖皇帝起义的是谁?”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李烈继续说:“是一批死刑犯。”
“坏人判的死刑犯,那就是好人。”皇长孙有点激动,插嘴说道。
圣女点了点头,继续说:“太祖皇帝原本是奉命押解这批死刑犯前往梨山修筑宫殿,不过,因为押解的人手太少,所以死刑犯开始脱逃,大家都怕无法交差被砍头,便问太祖皇帝怎么办?这时太祖皇帝有二个选择。”
皇长孙抢着接话:“一是把剩下的犯人全都放了,大家各自隐姓埋名躲起来;另一就是带领他们一起逃,大家一起反了。”
李烈忍不住称赞皇长孙:“皇长孙睿智。”
太子妃一直不喜隽哥锋芒毕露,眼角瞧见太子脸露不豫之色,心想应也是不喜隽哥自以为聪明,于是摸了摸隽哥的头,然后说:
“你皇爷爷定是跟你说过这故事。”
皇长孙涨红了脸,大声说:“才没有……”不过转头看父王,似乎也面带寒霜,自己还想把故事听下去,于是忙打住了话,未再辩解下去。
圣女看皇长孙童真未泯,听得极为入神,彷佛已将自己化身为太祖皇帝置身其中,于是继续说:
“由于前朝皇帝实在太过骄淫无度、民不聊生,天下狼烟四起,各路英雄豪杰纷纷揭竿起义,于是太祖皇帝也决定跟大家一起拚了,战死总好过饿死。”
只见皇长孙不住点头,好像英雄所见略同般。
“不料下山半途却遇一条白蛇挡道,太祖皇帝于是挥剑将白蛇斩成二截,并将蛇血分予众人,大家一起饮下,相约「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听到半路遇白蛇,皇长孙不禁皱起眉头;待听到太祖皇帝将白蛇一斩为二,并与众人共饮白蛇血后,不禁也跟着热血澎湃,拍起手来,大叫了一声“好”。
圣女似乎也受到鼓舞,情绪也跟着高昂起来,百年前大家歃血为盟,相约同生共死的情义,如今在她与皇长孙之间,似乎又再重现,圣女略显激动地说:
“当时一共有七十二个人,从此与皇家生死与共。这就是72族歃血铁卫军的由来,以后凡我朝真命天子暴毙,不论是被毒害、暗杀、溺毙,只要不是自尽或寿终正寝,这七十二个家族的后代,便会有一人与真命天子同年同月同日死,并让真命天子获得重生,延续我朝香火,确保天下不乱。”
圣女一口气说完,说得斩钉截铁、矢志不渝。连太子也不禁动容,感佩铁卫军的一诺千金、牺牲奉献。
太子站起向圣女躬身行礼:“定当不负铁卫军之护,要让百姓过上像在天堂般的日子。”
圣女也忙起身还礼。
其实这是圣女第二次对皇室中人叙说此故事,前一次是对八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秦王述说,
不过,当时秦王听完后的反应,却是跟刚刚太子听完后的反应完全相反,二者天差地别。
究竟谁对?谁错?却是至今无人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