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思齐十五年九月初十寅时

天下第一大的丐帮也该向权势低头吗？所有人都在等着看。

有汉王在背后撑腰的户部发话了：

“进京来讨公道的难民，就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农民。”

发话的户部左侍郎斜睨着涂长老，轻蔑地说：

“他们根本就没种地，趁着皇上庆寿，不想招惹晦气，就进京来讹钱。”

原本要帮难民争取经费好过冬的涂长老，听到这样的指控，还要再坚持下去吗？

丐帮还要继续跟穷苦人家站在一起与汉王对抗吗？

不先忍一忍吗？

今天过后，汉王可能就是新任的太子爷了；往后还有更多的穷苦人家需要丐帮帮忙，有必要在今天开罪汉王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天下第一大帮的司库长老应该知道甚么叫识时务吧？应该明白甚么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众人冷眼看着涂长老。

这就是江湖，不是吗？凡事都先衡量利弊得失。

今天跟汉王对着干，怎么看都不像一笔划算的买卖。

户部那较年轻的员外郎，轻咬着下唇，似乎也微微摇了摇头。

涂长老则完全未予理会。

他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左侍郎，满脸涨得通红，然后，他说了：

“放你X的狗臭屁！”

涂长老似已怒极，竟口不择言地以市井泼皮方式骂了出来。

众人未料丐帮竟会选择在此时翻脸，不免也一时目瞪口呆。

涂长老忍无可忍，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丐帮或许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但难民却是退此一步即无死所。

依丐帮所知，此次农民会闹进京，纯粹就是走投无路、官逼民反；与左侍郎指控的农民就是来讹钱的，可说完全相反。

丐帮当时搜集到的讯息是：

自真宗制定千事录后，农民的收成都是商会派人至家中收取；然此次却是左右等不到人来取，自己又无力运送，只能眼睁睁看着收成烂掉。

农民本以为这也不是甚么大事，中间可能有些环节出了差错？查明清楚也就没事了。

谁知商会见农民没有收入，还不出钱，竟一状告到官府，声称已按往例派人收取，不知农民为何说谎？官府也二话不说，就没收了农民的田地给商会偿债。

前后不到一个月时间，速审速结，若说背后无人指使，实难令人相信。

农民没了地等于没了活路，又在一些人的撺掇下，于是，展开了进京讨公道的征程。

沿途还陆续有不少人加入，都号称官逼民反，这中间或许真有些人游手好闲、跟着瞎起哄。

但无论如何？事情的原委究竟如何，尚待厘清；户部手中已有难民名册，应也不难查清。

不料左侍郎竟先倒打一耙，指责农民好吃懒做，进京讨公道就是来讹钱的。

涂长老气极，不禁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事可不是户部说了算！上千的难民难道全都是好吃懒做？”

左侍郎也丝毫不退让，大声言道：

“这些调查都已经做成记录呈内阁中枢院，陛下也应已知晓，并无异议。”

左侍郎说完，随即向尚书大人进言：

“大人，若连这样都还给他们钱，此例一开，那往后就真没人要老老实实种地了。”

涂长老万万没料到，本应最为照顾农民的户部，竟然是最先跳出诬蔑农民的急先锋。

看来他们想挑起的动乱，恐怕是愈大愈好了！

到底是为了甚么样的荣华富贵要这么干？值得吗？

涂长老痛心疾首，他不容难民在未查清前，就被说成是一群打秋风的无赖，因此，也毫不退让地说：

“若果真是来讹钱的，那户部就该去找兵部，直接驱散难民就是，何必来找丐帮商议？”

左侍郎斜眼看着涂长老，冷哼一声道：

“你怎知没有？”

裘帮主拉了拉左侍郎，他应是不乐见事态如此发展，再下去就是意气之争了。

尚书大人眼看场面就要闹僵，也不希望走至这一步，遂忙出面缓颊道：

“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