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冲上脑门,他冲过去见人就砍。
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飙起来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直到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喊叫,“哥,是我!是我!”
江驭唤醒了他,他才发现,自己犹如一个血人。
他手忙脚乱的给江驭穿好衣服,两个人看着满地的鲜血,颤抖着抱在一起。
之后船停了岸,他带着沉默寡言的江驭下了船,先找了就近山里的一座废弃的房子安置下来。
江驭受了刺激,一言不发。
他则每天去外面找吃的,顺便打听江家的情况。
“我们一路那么难都走了过来,可他跟我说他不想活了。”萧祈然偏过头,抹了把眼角,“他求着我成全他。”
“我跟他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他……觉得自己恶心,求我让他死。”
温黎控制不住,捂住脸呜咽出声。
好疼……
太疼了……
怎么这么疼……
她这么一个旁观者听着都觉得难以忍受,江驭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萧祈然继续道,“然后我带他去了蹦极,那是一处老旧的废弃的蹦极场地,年久失修,底下就是嶙峋山崖,滔滔江水。”
“我想,如果他死了,那我就去陪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如果他活下来,那我也陪他活着。”
温黎猛然记起,那处地方,他曾带她去过。
他当时说的是,他有一个朋友。
原来那个朋友,指的是他。
在此之前,温黎两世的记忆里,江驭都是强势的强悍的,无所不能的。
她从没把他嘴里那个会轻生的朋友,和他联系在一起。
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
萧祈然定的十分钟的闹钟,在这时忽然响起。
他按掉闹钟,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只有望着温黎的那一双眼睛格外通红。
“温小姐,这些事他既然不愿意跟你说,我希望你能在知道后继续保密。”萧祈然道,“他那样骄傲狂妄的人,大抵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些的。”
温黎抽噎着,“我知道,我问这些只是想知道他的心理症结……”
“他的心理症结……”萧祈然顿了顿,“始终都是柳云宛。”
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渴望得到的爱,然而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得到过。
温黎想起妈妈说过的一段话。
她说,其实每个小孩都是一棵树,家人的爱是滋养这棵树的养分。
父母的爱给的充足,小树就会长得壮实,那么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即便遇到狂风骤雨,小树依旧能坚挺,也不会被连根拔起。
相反,滋养树的养分给的很少,那么即便这棵树历经千辛万苦经受千万磨难,终于长大了,也很难抵御风暴。
爱是会让人生出勇气的。
江驭从来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他受够了那种等待着被人选择的煎熬,所以后来干脆放弃被人选择,喜欢什么就去争去抢去夺。
他看似拥有最多的勇气,实际上也只是个脆弱的怕得不到的淋雨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