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2章 大傩(1 / 2)我只想教书,怎么成荡魔祖师了首页

虞有三百余州,分设诸道,形成了道-州-县的三级统治体系。

与何希言前世所熟知的政区划分相比,虞朝的一道地域极为广阔,往往可抵数省之地。

每一道之下辖数十州,而每州又下辖众多县城,形成了规模庞大的统治网络。

边疆地带因地理形势特殊,常有割据小州盘踞一方,这些小州虽名义上归属朝廷统治,却因远离权力核心而被单独划归为独立的一道。

瑶河县隶属于云州,而云州又隶属荆襄道。荆襄道辖三十余州,地处中部,是南北交通的枢纽。

原本几乎每州都有朝廷派驻的筑基坐镇,这些修士不仅是州府的守护者,也是朝廷的触角。

这一稳定的局势因灵昭派的崛起而彻底改变,作为荆襄道供奉的太和真人,居然借着慈州松宫派叛乱,直接把三州划到了自己名下。

如今灵昭派已取代朝廷,成为云州实际上的统治者。

不过他们专注于经营其核心根据地慈州,对云州的事务采取了冷淡态度。

不会干涉地方的具体管理,只要求下面的这些县令按时上缴灵物供奉。

若有世家或宗派无法如数上供,灵昭派便会派遣筑基修士亲自讨要。

灵昭派的冷淡态度虽然让云州陷入了某种无序状态,但对何希言,反而是一个意外的机会。

此前云州的筑基供奉虽然名义上隶属朝廷,但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形成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发各方势力的反弹。

而随着灵昭派的崛起,朝廷筑基撤离,这种固有的权力结构也随之瓦解。

地方势力虽各自为政,却因缺乏强有力的修士压阵,反而失去了昔日的威慑力。

何希言借着寻觅巫师的机会,却意外清剿了不少江湖败类。

一些小族和帮派,甚至连黑沙帮都不如,却在云州的无序状态中越发猖狂,自以为能趁乱壮大,却不料反而招来了灭顶之灾。

对何希言而言,或许精怪难觅,但这些活生生的人却很好找,甚至可以说是主动送上门来。

这些行动的收益不小,不仅让彭氏上下大为高兴,先前一些小摩擦随之烟消云散。

毕竟无论是清剿匪患,还是削弱敌对势力,对彭氏而言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更让何希言如虎添翼的,是彭离封的加入。

彭离封出身彭氏嫡系,身为筑基老祖的直系子孙,不到三十岁便已达到炼气七层。虽说修为不及何希言,但在同龄人中也已称得上进境神速,堪为翘楚。

然而,他真正令人侧目的并非修炼速度,而是斗法上的卓绝天赋。彭离封的手段凌厉果决,攻守间杀机暗藏,行事从不拖泥带水,实力甚至比没有大阵加持的丘氏三雄更为强悍。

无论是临敌之时的应变,还是对法器法术的掌控,都显露出一种远超普通炼气修士的老练与狠辣。

与彭离封并肩行动之后,何希言不禁感叹,果然背靠筑基老祖,这种嫡系出身的修士,无论资源还是实力,都远非寻常散修可比。

此刻他正在和新搭档在融和山庄的主殿内修行吐纳,灵脉之上,茶香氤氲。

何希言坐得端正,茶盏轻轻握在手中,神色间带着一丝沉思。

而对面的彭离封却全然是一副散漫模样,胡子拉碴,衣襟微敞,袖子随意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手臂。

他半倚在石桌旁,随手抓着茶盏,像是在喝酒般一仰头就灌了下去,喝完还随意地擦了擦嘴,完全不顾这茶乃是精心泡制的上品。

“这灵脉还真是舒服啊!”彭离封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洋洋的,“难怪老祖说丘氏徒拥宝地,却不知道珍惜。”

“你这模样,活脱脱像个浪荡汉。”何希言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虽冷,却带着几分无奈。

彭离封正一边啃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馒头,一边懒洋洋地靠在石桌边,闻言倒是毫不在意,反而咧嘴一笑:

“嘿,浪荡汉怎么了?至少逍遥自在,比你们瑶河县里面那几个县尉天天皱着眉头强。”

何希言皱眉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揶揄:

“说实话,这些日子看下来,我真怀疑你是那隐云居士的传人了,据说他也是浪荡不羁。”

彭离封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板,眼睛里多了几分得意:

“怎么,不像吗?你知道我那老祖炼气的时候还十分崇拜他呢,云柯翁的称号就是从隐云二字里取得。”

何希言目光上下扫了他一圈,顿了顿:

“隐云居士虽浪荡,却没有这般邋遢。我分明看到你那衣服袖口上,还有昨天吃饭时滴下的油渍。”

“啧,唉,也只有你们这些玄门弟子才会这么讲究这些仪式规矩。”彭离封摇了摇头,靠回椅背,一边随手把玩着茶盏,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说起来,这巫师居然把生意做到荆襄来了,居然还能藏得这么深,没人发现?”

他语气漫不经心,但眼神微微一敛,掩饰住几分不易察觉的思索,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彭离封其实早就隐约猜测,自家那位老祖宗恐怕知道些内情。

可他老祖一贯是个谨慎到近乎苛刻的人,凡事都要先掂量利弊,绝不会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去得罪一个外来的巫师。

想到这里,他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啧,审时度势啊,审时度势……”

何希言闻言,放下茶盏,目光微微一凝:

“巫道由来已久,可以说,它是最古老的修行之道。最初的修行者几乎都是巫,无论沟通天地、驱使灵力,还是祭祀神灵,巫都占据着核心地位。不只是我们这片土地,那雪域的孙波国,同样崇巫。”

“孙波国?”彭离封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嘴角挂着一抹戏谑。

“我倒是听说他们崇尚释法,人人秉承明咒,还弄了个明咒宗,看着倒像是释道的分支。”

“表面上是这样。”何希言语气淡然,但目光中透着冷意。

“明咒宗确实有戒律、有经典,甚至还讲究慈悲与智慧,但别被他们的外表骗了。他们的所谓明咒,背后其实是以巫术为核心的秘法。他们的教义中,既有祭祀神灵的仪轨,也有驱使妖邪的术法。”

“啧,难怪!”彭离封一拍大腿,眼中满是恍然。

“我早就觉得那玩意儿邪门得很。听说他们的法门传得挺广,我还翻过一两篇残卷,当时就觉得透着古怪。既然掺着巫术,那不就是一群披着正经皮囊的邪修吗?”

“不能全然这么说。”何希言摇了摇头,语气略微低沉了些。

“巫道虽古老,却并非天生邪恶。上古之时,巫是沟通天地的桥梁,甚至能为百姓祈福避祸。但巫道传承至今,早已分裂成许多支脉。有的抛弃了血腥祭祀,逐渐演化成玄门;但也有的沉沦为禁忌的邪术。明咒宗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们一边讲究释道,一边习练巫法。”

彭离封嗤笑了一声:“啧,比普通的邪修还恶心。至少那些丘氏这些人都知道,有些东西见不得光。”

“正因如此,他们更危险。”何希言眼神深了几分。

“明咒宗有一套完整的教义和传承,甚至能吸引追随者为其效命。普通人哪里能看透这些?只会觉得他们深不可测、法力无边,尊为上师。却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明咒,许多都是以血祭为引,或者召唤雪域中某些古老魔神,换取短暂的力量。”

彭离封听完,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微微收敛,抬手摸了摸胡子,语气难得认真:

“听你这么说,越发觉得这明咒宗该除。我听说孙波国这些年在西域攻城略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变成了这些上师手里的法器。”

彭离封原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气息已经悄然变化。

直到一缕炽热的气流扑面而来,他才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何希言,眼神瞬间带上了几分惊诧。

“这是?”彭离封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吊儿郎当,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顿住了。

空气中的温度悄然攀升,何希言的气息突然变得截然不同,连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细微的震颤。

“何兄......“彭离封干笑一声,试图掩饰心中的异样,“你这是准备干嘛?“

话未说完,爆裂的火光突然亮起,刺得彭离封下意识眯起双眼。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愣住。

暗红色的鳞甲从何希言皮肤下缓缓浮现,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深邃的赤铜色泽。

层层叠叠,从肩颈开始蔓延至全身,勾勒出战甲的轮廓。

当最后一片鳞甲覆上面庞,只余一只眼眸,那眼中透出的锐利目光,竟比周遭的火焰更显凌厉。

何希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他的声音透过护甲的遮掩显得格外低沉浑厚,带着莫名的威严:

“南疆的巫师,更为下乘,几近鬼道……彭兄,你可知道我虚危道的名号,因何而来?”

彭离封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何何希言突然问起这个,答道:

“这我倒是知道,玄武七宿中的虚宿和危宿。”

何希言微微颔首,鳞甲之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古人观星识时,以秋属西方少阴,冬属北方大阴。每至秋冬,阴气最盛。二十八宿中的虚宿,正位于北方玄天,其上有司命、司禄、司危、司中四星,乃是鬼官之长。”

“所以虚宿与鬼物有关?”彭离封接口问道,眼中隐隐闪过几分兴趣。

“没错。”

何希言目光深邃如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