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东来到南锣鼓巷。
胡同墙上,红色标语醒目,“艰苦奋斗,战胜困难”。
旁边黑板报上,白色粉笔写满通知和新闻。
左上角是最新时事,下面列着国家工业建设新进展和农业生产先进事迹。
“我国万吨水压机诞生,重型机械制造迈上新台阶!”
“重大发现!袁隆平同志发现特殊水稻植株,或为农业增产带来新希望!”
“扁担精神,服务三农!”
“……”
右边是胡同通知板块,写着近期街道将卫生大扫除,各家各户清理门前屋后,保持胡同整洁。
注意防火防盗,天干物燥小心用火。
夜间关好门窗防盗贼等等。
几个老人站在黑板报前,看着上面内容。
“这万吨水压机可不得了。”
“袁隆平这发现要是成了,那粮食可就多了。”
“……”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前清是三品大员的府邸,后来几经转手,如今归属街道办,分配给百姓租住。
前院的一角,两位大妈各自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放着大木盆,木盆里堆满了要洗的衣物和一个搓衣板。
“妈,水烧好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拎着一个铝水壶走来,壶嘴冒着热气,壶把上搭了一块湿抹布,防止烫手。
李婶儿将壶接过来,往面前的木盆里倒,旁边的三大妈忍不住夸:“还是您家建国懂事,水一烧好就麻溜地给您拎过来了,要换成我家那解放,指定得让我去拎,这孩子呀,就是没点儿眼力见儿。”
李婶儿一听就笑开了花,“得了得了,您可别这么说,您家解放那学习多好啊,您家老闫可得多用点心,指不定就能培养出个大学生来呢,在咱这院里那可就是头一份儿啦。”
“考大学那事儿咱可不敢想,能像后院二大爷家那刘光齐考上中专,咱就烧高香啦。”
三大妈伸手在凉水里搓着衣服,手指冻得通红,看着李婶儿盘里热气腾腾,抱怨道:“这二九天真冷啊,手都快冻成冰棍儿啦,还得给他们洗衣服,一个个也不知道爱惜着穿。”
“我这壶里还有点儿热水呢,你兑点儿呗。”
“那就太谢谢你啦,还是你心眼儿好,想得真周到。”
三大妈乐呵呵地拿起李婶家烧的热水,往自己面前的木盘倒去。
烧这么一壶水,要用掉好几分钱的煤球,她现在算是把烧煤的钱省下来了。
闫阜贵抠门爱算计,常把“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这话挂在嘴边。
她跟闫阜贵过日子那么些年,性子早就变得跟闫阜贵一样了,不愧是两口子。
王卫东拎着行李箱,走进九十五号院的大门,走进了前院。
“你是……卫东?你回来了?”
杨瑞华正搓着衣服,看了一会儿认出了人。
“嗯,回来了三大妈。”
李婶儿也抬起头来,惊讶道:“哟,你是王卫国的弟弟卫东吧?你脸上这道疤是怎么弄得?可不俊了。”
“弹片擦了一下,小伤。”王卫东没有多说什么。
“大毛他娘,你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李婶儿站在东厢房门口喊了一声。
徐萍正在屋中切菜,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放下菜刀,打开了屋门,看到院子里那名壮硕的青年,一下子认了出来:
“呀!卫东你这么快回来了?”
她识字不多,找闫阜贵帮忙写了一份信,从京城寄到东北,路上要用一个星期。
这才过去二十多天,王卫东就回来了,她便明白,王卫东是在收到信后,立刻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