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您跟我出来一下。”赵安民站在门口招呼着。
王卫东跟着赵安民就来到车间外头:“事儿已经挺明显的了,就是这位罗师傅干的事儿。
咱再好好审审他,把他私自配出来的那钥匙弄到手,就能给他定罪名了。”
赵安民接着就问:“那东哥您打算咋处置他?”
王卫东一脸严肃地说:“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来办,先得让他把厂里的损失给补上,还得罚他一个月的工资,
另外在广播里把这事儿给公告出去,也好让厂里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都好好掂量掂量。”
赵安民听了,犹豫了一下,才说:“东哥,我瞅着罗师傅怪可怜的,能不能从轻处置他?
他家里那老婆身体不行,干不了活儿,还有五个孩子要养活。
咱要是罚他罚得这么狠,他家这日子可咋过。”
王卫东一听就皱起眉头,板着脸说:“你倒是好心肠儿,可别忘了咱是轧钢厂的保卫员,偷厂里财物的人,那就是咱的对头。
当年我咋教你的?对敌人的心软,那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都忘啦?”
“我没忘啊,东哥。要是在东北半岛战场上,杀那些洋鬼子,我可绝不含糊,眼都不眨一下。
可现在这是在轧钢厂啊,他又不是洋鬼子,那可是当初咱抛头颅、洒热血,要保护在咱身后的同胞啊。
您也听见了,他这家境实在是太难了,恐怕是被逼得没辙了,要不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偷厂里的财物。
我比您早来一年,去年全国闹饥荒,咱厂里食堂供应的饭菜都减少了,还优先供应给干重体力活的工人,好多人都饿得够呛。
那段时间厂里的偷盗行为频繁,当时我们保卫科抓到的人,只要不是犯的事儿太严重,一般都会从轻发落,给他们留条活路。
要是咱罚了罗师傅一个月工资,他家那日子恐怕就更没法过了,说不定就得有人饿死。”
赵安民说着,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满是不忍心。
王卫东稍微琢磨了一下,才说:“要是他能主动把罪证交出来,算他自首,那可以从轻处罚。
可要是他还继续死扛着,等我找着罪证了,哼,那可绝不能手下留情。”
赵安民听了这话,心里松了口气。
心说这好歹算是给罗师傅争取到一条活路了,能不能抓住这机会,可就看罗师傅自个儿的了。
俩人就回到车间主任办公室。
赵安民站在罗师傅对面,一脸严肃地说:“罗师傅,父母可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您想让孩子有出息,您这当爹的就得给他们树个好榜样,明白不?”
王卫东在旁边冷冷地盯着罗师傅呢。
就见罗师傅耷拉着脑袋,眼神儿来回游移,眉头紧紧皱着,两只手也无意识地绞在一块儿,心里头那叫一个纠结。
赵安民又接着说:“我们保卫科也不是不讲情理的地儿,对主动承认错误的人,会酌情从轻处理。罗师傅,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罗师傅满脸都是愧疚的样儿,缓缓地开了口:“那天在主任办公室,我瞅见抽屉里的钥匙,一时糊涂,就用陶土照着复刻了车间大门和临时仓的钥匙。
晚上等大家伙儿都走了,厂里没人的时候,我就悄悄打开车间大门和临时仓,拿了些零件。
我也知道这事儿不对,可就寻思着卖点钱,好缓解缓解家里的困难,也没敢多拿。”
说着,罗师傅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把钥匙来。
赵安民心里那块石头可算落了地了,就怕罗师傅死扛着不承认,要是那样的话,等王卫东找着罪证了,肯定得从重处罚他。
就以王卫东的本事,肯定能找到罗师傅复刻的钥匙,给罗师傅定罪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罗师傅这时候满脸懊悔,眼眶都泛红了,声音也打着颤儿说:“我知道错了,不该偷厂里的零件。
我家里老婆身体不好,五个孩子又都小,都指望着我呢,要是罚得重了,家里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