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回去了,从叶宿身边经过时,叶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脸煞白煞白的,额头都在滚落着汗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男生透露了他和严教官谈话的内容,原本压抑得有点沉寂的气氛在不一会儿就被后面的低语和骚动打乱了。不过,叶宿没有回头,他可以想象到后面那些人脸上的恐慌和紧张,之前被严教官演说鼓起的勇气和斗志还是被现实冲散了,但这些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咕噜咕噜
又有一颗新鲜的头颅滚了出来,从脸上那深深的砍痕来看,应该是被人正面朝脸砍了一刀,然后再被砍下了头颅。喷涌的血柱撒得遍地都是,不少都溅到了后面那些学生身上。
不过,毕竟他们还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虽然脸色难看,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但如常人那般声嘶力竭的尖叫倒是一个都没有。
横在路上的头圆睁恐目,如一头拦路虎挡在众多学生的脚下。但,不管什么样的情愿,他们在走到它的跟前时,都会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脚抬起,然后跨过去,踩在地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过去,那颗头颅在它们的身后越来越远。
一条漆黑的小巷里,跑出来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没跑出几步远,就被身后冲出的几只兽头人身的生物给扑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而这一幕,与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绕过另一条岔路口,冲出来一帮手持器的黑衣人,激烈地与另一帮颜色各异的人乒乒乓乓地互殴,血肉模糊只是常态,更多的是翻飞的残肢还在空中,或是地上抽搐,以及倒下还未死亡的人被乱脚踩死。
走不过五步,就能看到死亡,屈辱和罪恶在眼前上演,毫不夸张地说,这一路上,涉世未深的他们已经见到了太多的,太多的人间惨剧,而这些都不是他们在文明都市里所能接触到的。
深吸了一口气,叶宿闻到了空气里那弥漫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身后那走得凌乱的步伐也听得颇为清晰,他知道有的人已经濒临崩溃了。毕竟,从温床般的城市出来的,见过最多的,最血腥的,也不过少年之前因为矛盾而发生的肢体冲突,突然来到这样不太平的人间地狱,是谁都不会一下子就能够适应的。
偶尔不易察觉地,叶宿瞥了瞥旁边的那几个人,他们或多或少地脸上也有过皱眉,以及回避的下意识动作。
叶宿嘴角一笑,坦然自若地踩过脚下的血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在面临这一切的时候表现得是多么习以为常,心安理得地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些惨幕。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百慕大三角洲这片区域的边缘,没有人为的建筑,而是茫茫的,连绵起伏的大山。不少人都在看到这里后,松了口气,刚才的一路上那各种不知意味的眼睛可是看得他们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如果不是严教官的要求,恐怕他们会不顾一切地狂奔,逃离这个鬼地方。
但奇怪的是,虽然这一路上见到了很多可怕的事情,也感受到了众多垂涎的视线,但路途中却没有发生过袭击,一次都没有。
不过很多人并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他们更多的是侥幸没有亲身经历,以及对刚刚走过的路莫名地感到后怕。
“不要停,还没有到,继续走。”
来到了百慕大三角洲区域外面,街道城镇已经被抛在了身后,有些人开始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渐渐有些落后在队伍后面。严教官仿佛身后长了一只眼睛,将后面的情况了解得一览无余,冰冷地提醒道。
打了个激灵,后面的那些人也意识到了不妥,赶忙又追了上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队伍后面又渐渐安息。
沿着被人踩出的土坡路,严教官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土黄色山的山脚下,寻找了一处较低的坡峰翻越了过去,刚一到上面,就看到了下面纵落交错的简易屋,训练场,和被不同颜色划分出来的几片区域,以及来回走动的熙熙攘攘的人。
踏!踏!
待严教官等人刚刚翻越下来,两个矫健的身影落在了严教官面前。这两人都穿着同样的天夏帝装,一样的没有徽章和军衔,头顶贝雷帽,一左一右地横拦住了严教官的去路。
“编号!”其中一人面色阴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