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的箭如大雨一般朝城楼下唰唰冲去，城楼下的兆其宗及其军队便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片刻后，楼下血流成河，无人生还。

望着自己的“丰功伟绩”，萧政露出骇人的微笑，他拍了拍李贵妃的手，想和她一起分享此刻的喜悦。

李贵妃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望了望深邃幽暗的天，一言不发。

“阿醺，你觉得这场戏如何？”萧政突然问道。

阿醺心里一咯噔，往沈稳身后躲了躲。沈稳察觉到后，直接站在她面前，直视着正渴望得到回应的萧政。

“戏也看完了，我们也该走了。”沈稳道。

萧政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下来，他背过手，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恼了起来。“朕自从当上这个皇帝，何曾歇息过，何曾偷懒！当日的折子当日必批完，百姓要什么，朕就给什么！百姓缺什么，朕就造什么！何地有灾，朕必亲自过去安抚！朕这个皇帝当得极为称职！更对得起列祖列宗——”

“可是你杀兄弑父，这是不争的事实……”沈稳冷冷道。

萧政猛的抬眼看他，眼底怒色翻涌。

李贵妃见状，伸手抚上他的后背，不断地安抚。

阿醺不再躲避下去，这次换她站在沈稳身前，她客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于皇家来说皇上错了，但是对于黎民天下，皇上要比圣贤还要神圣，受人尊敬。皇帝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能坐上去的必须要以天下为己任，也必将有诸多身不由己，也会有很多不被理解的地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想皇上比我这个普通人要更理解这句话。”

话音刚落，萧政仰头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最了解朕心中所想的竟然是个陌生女子！”

阿醺皮笑肉不笑，谁知道瞎说几句话还真说到你心坎上了。

“你说的如此入朕的心，朕都要舍不得放你走了。”

话罢，沈稳突然起了敌意。

萧政的每句话几乎都踩在沈稳的雷点上……

阿醺牵上沈稳的手，又将头微微靠了靠他的肩，“君无戏言，皇上说看完戏就要放我们走，你可不能反悔。何况我是有喜欢的人，您可不能乱点鸳鸯。”

萧政笑道：“朕可没说要点鸳鸯，朕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嫣儿一人……”说着，他搂住李贵妃的肩，满眼的爱意。

寒风呼啸而过，吹来冬日的脚步。

是夜，阿醺与沈稳披着渐渐消散的夜色离开了皇宫。

二人坐在萧政御赐的马车里，面面相看，各有心事，却一言不发。

良久，阿醺主动打破尴尬，“你就那么舍得放我走啊……我若是没去钟语轩，而是真的离开此地，你难道真的不会觉得后悔吗？”

沈稳注视着她，表面上平静如常，眼底却是比平时还要汹涌的爱意。“不会……因为我还会去找你的。”

“那要是找不到呢？我要是永远消失了呢？”阿醺说。

这个问题对于沈稳来说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知道……”